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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航班

岑年背着琴盒走进琴行时,新换的前台正打着瞌睡。

她的哈欠打到一半,眼神定格在岑年身上。她愣了愣,开口“你是”

总觉得这张脸眼熟极了,却又具体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

岑年笑了笑,在她发问前开口

“我来换弦,麻烦喊一下老板。”

他长得好看,对小姑娘这么一笑,前台晕乎乎地啥都忘了。她一边打电话喊老板,一边说“您稍等。”

岑年点头。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王月包刚刚发来了一条微信“今晚八点的机票飞s市,你注意着别晚了。”

不寄他年的背景是一个不算繁华的临海城市,开拍地点便在s市。而明天,岑年就要正式进组了。

岑年一边把小提琴从琴盒里拿出来,仔细地擦了擦,一边耷拉着眼皮看了眼微信,没回。那边又坚持不懈地继续发

“不想回我消息行,知道你有脾气,上次的事儿是我不对。”

他指的是之前微博的事情。

两个星期前,王月包擅自跟李延串通好,发了个假通告,把岑年要出演的事情宣扬出去,在转发量过好几十万时才删掉了微博。

即使很多人不认识岑年,但对岑这个姓多多少少还是有了解的。这么一宣传,大家都懂了,所以也再没有别的演员敢接关寄年一角了谁敢直接跟岑家作对李延和王月包再来岑年面前卖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岑年最后松口了。

岑年前不久去把那个清酒广告给拍完了,建立了官微,宣传团队也发了通稿,就这么出道了。

不过,岑年自己知道,他做出接下不寄他年这部戏的决定,跟李延、王月包的劝说关系不大。

其实,听说岑家撤资了之后,他就有点心动了。毕竟,他本身也喜欢演戏,更何况这部戏的另一个主演是傅燃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对他目前的计划,都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而王月包和李延的行为,充其量也只是个推波助澜。

王月包也是看出了这点。他虽然是傅燃的粉丝,但作为一个从业多年的经纪人,他不可能这么幼稚。他一直都看出岑年挺喜欢这部电影的,干脆再推了他一把。

不过,一码归一码。

无论出于什么心态,王月包骗了他、联合外人设计他都是既定事实。

岑年打了个哈欠,把王月包的微信拖进了黑名单。

换好了琴弦出来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这两个星期以来,他除了琢磨一下剧本,别的时间都用来练琴。他从八岁开始学小提琴,也学了二十来年,就上辈子最后那段时间有些疏于练习。

岑年开锁时,看了对面一眼。

傅燃并不在家。

两周前,傅燃接了一个代言,飞去了国外,这两周一次都没回来过。岑年偶尔刷微博时,还能看到傅燃时不时霸占一下热搜。

什么傅燃宠粉、傅燃体贴关照共事的女模特时不时就要在热搜上刷个存在感。

岑年看过照片,傅燃噙着温和的笑容,递了一杯温水给一起拍杂志照、正打着喷嚏的女模特。金发法裔的女星一脸受宠若惊,红着脸冲他道谢。

当然,这一部分也是傅燃的团队有意为之。傅燃本身并不是个热络的人,他不喜爱交际,与国内娱乐圈各种明星的关系也很平淡。这当然无可厚非,但对于一个出道不过一两年的新晋影帝来说,却容易为人诟病。

岑年关了微博,取出小提琴。

这把琴有些年头了,是他亲生母亲留下来的。岑年一开始学小提琴,也就是因为这把琴。

岑年的指尖轻轻拂过新换的弦,琴声上暗色的木纹。他垂着眼睑,有几分倦意,他把琴架在了肩上,执琴弓,随意拉了两个音。

有点找不到手感。

他闭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寻找着什么。

一点莹白,悄悄涌上脑海。那并不是富有生机的白色,它薄如蝉翼,它脆弱而虚假,它在自己的幻想里自顾自绽放

一朵纸玫瑰。

灵感喷薄,流泻于指尖。岑年握紧了弓,小提琴原本华丽的音调被他强行压抑着、掌控着,乍听去,竟像是低沉的呜咽。

曲调压抑着进入高潮,在猛然的爆发后,戛然而止。

岑年额头上冒汗,喘着气,猛然睁开眼睛。

他此时才发现,自己刚刚拉的曲子,是陈奕迅的白玫瑰。

“即使噩梦,却仍然绮丽。”

岑年低低地念了这句歌词,他垂眸注视着琴,半晌后,索然无味地笑了笑。

就在刚刚,他想起了白玫瑰的最后一句歌词。

前事作废,当爱已经流逝,下一世。

岑年把琴放回琴盒,向后倒进沙发里。

现在的傅燃,是那个不曾欺骗他、敷衍他、伤害他的傅燃,这固然很好。

但现在的傅燃,与他不过认识了两周多一点点。他们连彼此的电话都不知道,只不过是普通的邻居、普通的前后辈罢了。

傅燃对他好,是因为性格天生如此,并不意味着岑年有多特殊。

傅燃不爱他,至少现在的傅燃,不爱他。

岑年闭上眼睛。

而他并不知道,半个小时前,就在相隔十米的门外走廊里。

一个人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接近十个小时的航班,他显得有点风尘仆仆,他手中提了一个礼品袋,是一盒手工巧克力,他从法国带回来的手信。

傅燃记得,岑年很喜欢吃甜食。

傅燃甚至没打算先回家放个行李出国两周,他现在很想见到那个小家伙,哪怕只是看他笑一笑,听他喊一声前辈。

就在他手触及门铃的前一秒,些微的小提琴声从门缝里流泻而出。

傅燃一怔。

琴声很低,一向音色华丽的小提琴到了此处,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压抑着声音,收敛了光华,把演奏者复杂的心绪一一倾吐。

陈奕迅的白玫瑰。

傅燃伸向门铃的手指蜷了起来。

他站在门口,安静地听完了一整支曲子。

琴音彻底消失后,过了许久,傅燃才仿佛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面前的门,又看了看手里的纸袋。傅燃垂下眼睑,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家。

不急于一时。他想。

反正,晚上也会见面的。

岑年是被方莉莉从被窝里揪出来的。

方莉莉虽然刚毕业,但行动力却着实可以。她赶在岑年发起床气之前,把他推进了衣帽间,岑年换好鞋一看,她连行李箱都收拾好了。一直到坐进车里,全程岑年都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

好不容易安顿了下来,岑年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嘟囔道

“这才几点”岑年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怎么现在就去机场”

他晚上八点的飞机,即使提前两个小时,也不应该现在就去啊

方莉莉一边设置了导航,一边解释道

“刚看到的消息,傅燃是下午六点的飞机,他的粉丝肯定得来送,过会儿这段路该开始堵车了。”

岑年哦了一声,想了想,夸她

“莉莉真聪明。”

方莉莉“”

总觉得岑年像在跟幼儿园小朋友说话,是她的错觉

果然,当他们到机场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一小群人举着灯牌什么的,在朝这边张望。

傅燃正当红,但他本人又不喜高调,粉丝同他的接触机会并不多,也就拍戏时探探班、去各地时接送机罢了。

岑年进机场时,还有几个粉丝往这边多看了两眼,不知是因为岑年这张脸、还是因为觉得眼熟。

岑年和方莉莉找了个咖啡厅坐着,岑年玩儿了会儿手机,又开始打瞌睡。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突然一阵骚乱。岑年打着哈欠睁开眼睛,见李阳拖着行李箱一路小跑过去,没见傅燃的人可能提前走到前面去了。

傅燃的粉丝激动极了。她们举着灯牌,穿着应援服,追着过去,刚刚还挤得水泄不通的大厅立刻就空了。

岑年往那个方向多看了两眼,收回视线。

他低头,打开微信,点开了魏衍的头像。

“你记得江绪吗”

昨天听见傅燃的电话里提到这个名字,岑年总觉得不是凑巧。他在对话框里输入了这一行字,犹豫了一下,又删掉了。

但没想到,他刚要关手机,手机一震。魏衍给他发了一句话

“江绪这两天回国。”

岑年“”

他想了想,按着手机,敲出一个字“哦。”

魏衍“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着点儿。以后同学聚会、或者你遇着他,你千万别理。”

岑年“”

魏衍却没多解释,他回了句现在很忙,以后聊就下线了。

江绪。

岑年努力回忆这个名字,却实在记不太清了虽然现在的他,刚刚高中毕业没几年,但实际上,他已经二十八岁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只记得魏衍一直很不喜欢江绪,还有江绪高中生物竞赛全国一等奖,直接保送了t大临床医学,之后就出国了,几年后还拿了奖。

似乎是治疗什么病的新技术岑年记不清了。

他搅了搅咖啡,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个人。

岑年一怔。

说曹操曹操到。

那是个高挑的男人,他拖着行李箱,逆着人流往外走。那人戴着口罩,但岑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眼角有一颗暗红的泪痣,这并不多见。而且,江绪这个人,气质十分特殊,冷冽而锋利,但他又偏偏生的好看、再加上他智商极高,有股子禁欲而诱人的美。

学生时代,暗恋明恋江绪的男男女女非常多。江绪当时和魏衍坐前后桌,每年情人节,他们那个角落,都是情书和巧克力的重灾区。

岑年对江绪的一切记忆到此为止。

他的手指在杯沿磨挲了一下。他最后一次见江绪,应该就是二十四岁那年,江绪拿了奖

不对。

岑年眉头一动。

上辈子,他死的非常蹊跷十年后的科技和技术高度发达,岑家又不缺钱,不至于连个吊灯质量都不过关,会突然砸下来。重生后,他也想了许多,却一直摸不着头绪。但此刻,岑年却突然灵光一现。

同魏衍订婚后,他就被岑家禁足了。但他依稀记得,在死前的一天,他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当时正下楼取早饭,那个人急匆匆地开门走了出去,他眼角有一颗暗红的泪痣。

岑年慢慢眯起眼睛。

“年哥,换登机牌去了。”方莉莉在旁边喊他。

岑年应了一声,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跟着方莉莉把登机的手续给办了,只在抬行李的时候回了回神,从小姑娘手里接过太重的行李,提到了托运那里。

差不多到点,他们就登机了。

岑年这才知道,方莉莉跟他没买到连着的座位。他上了飞机,一边拿出眼罩和耳塞,一边想着,等会儿跟他边上的人说一下,换个座位。

不过岑年看了眼表,这都快接近起飞时间了,他旁边这人怎么还没

一个人对空姐说了声抱歉,往岑年这边走。同他打过招呼的空姐红着脸,激动地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在考虑是否该去要个签名。那人腿长,走的不急,但三两步就走到了岑年旁边。

岑年“”

他不是六点那一趟飞机吗岑年想起五六点时,机场那一片人山人海,全是傅燃的粉丝。

但他没问,傅燃应该也不会想解释。

傅燃像个出差的白领,他把公文包放在行李架上,泰若自然地坐下,把阅读器放在了小桌板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仿佛这才意识到岑年的存在,看向岑年,眉头动了动,微笑着说

“好巧。”

岑年摸了摸鼻子,说“是很巧,前辈,我们果然很有缘。”

傅燃浅笑着点了点头。

方莉莉发微信给岑年,问他换座位的事情怎么样了。

岑年看了眼屏幕,没回答,按了锁屏。

岑年看着自己拿出来的耳塞和眼罩,想了想,把它们又放回了包里这几个小时的航班,从这一刻起,显然有了比睡觉更有趣的事情。

飞机起飞。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电脑坏了,今天更新耽搁了

但是这章是不是很肥嘻嘻

明天不出意外应该双更,晚上六点更一次,晚上九点更一次,咱们不见不散哟

感谢sakura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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