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鼓岛吧,那里鱼虾很多,礁石也多,撒网捕不到。”泊珠一边摇橹一边指着前方,她摇橹的姿势很好看,浑身充满了活力,除了双脚死死钉在船板上,整个人都在随着木橹的摆动而摆动,大腿肌肉绷得紧紧的,腰肢却很柔软。小船在她的驱动下,很快就驶离了连排船,在海面上乘风破浪前进。
“不许乱看!”看到洪涛笑嘻嘻的盯着自己,泊珠脸又红了。
“我帮你划一会儿船吧,你都出汗了!”洪涛的脸皮丝毫没因为穿越而变薄,一看被人家戳破了,也不解释,还主动凑过去,接过了泊珠的木橹。
不到五分钟,洪涛又把木橹还给了泊珠。这玩意看着简单,只是一推一拉的,但是上手之后,不管是推还是拉,就没一个动作是顺畅的,就算洪涛比泊珠力量大,但却无法有效的划动这艘船,手掌还磨的生疼。不服气不成啊,这就是技术,就是巧劲儿。
从连排船到鼓岛差不多五公里左右,不是说这个岛距离海岸线有那么远,而是它在连排船的西边,真正距离海岸不足三公里的距离。泊珠就像个永动机,不紧不慢的摇晃着身体,当她开始大口大口喘粗气时,小船也摇到了岛边。然后就扶着木橹,把头巾摘了下来,擦着头上的汗水,这时洪涛才看清楚,她的头发盘在脑袋后面,一边一个发髻,就像是两个面包圈。
“小鱼,小虾,把网子扔下去吧。”洪涛也不多废话,指挥着泊鱼和泊虾两兄弟,把地笼的一头扔进了海里。上面已经绑好了大石头,依靠它们的重量,这个网子会沉到海底,自己只需要抓好另一头上的绳子就可以。等网子不再下沉,就把一个一米多长的竹筒绑上,然后扔到水里当标志物。
“这里深7米?”洪涛在来的时候,就把这根麻绳按照一米一个结的方式处理过,这是钓鱼人一个基本功。每当到了一个陌生水库,需要探探水的深浅时,就会用一根绳子系上结,绑上一块大石头,划着船到窝子附近进行探测。这个一米的距离不是蒙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记忆方式,洪涛自己量过,右臂从指尖到肘关节正好是50厘米。
“两丈二尺……”泊珠也拿起一根绳子,绑上石头沉了下去,然后提上来,把浸湿的地方在船舷上量了量,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哦,这是一尺?”洪涛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在船舷内侧的木头上,刻着两个记号,记号中间的距离大概有半米多,难道这是宋代的一尺?
“两尺……你说的一米是多长?”泊珠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又好奇的问洪涛的计量单位。
得,这下有事情做了,先互相了解一下不同的度量衡单位吧,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不光和泊珠要一起讨论,洪涛还把泊鱼和泊虾两个孩子叫到一起,一点一点的教他们一尺和一丈的关系,一米和一厘米的关系。但这个进度有点慢,他们俩不识字,更不会数数,加减法也无从谈起,十进位还凑合理解,到了百进制就糊涂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要在这里等一下午呢,洪涛干脆先当起了他们的数学老师。连带着泊珠一起,先教他们背乘法口诀,然后再教他们在船板上用砍刀写自己的名字,至于是简体字还是繁体字洪涛就顾不上了,他自己也不会写繁体字,凑合学吧。
越是无知的人,对知识的渴求度就越高。泊珠、泊鱼和泊虾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于能上学认字还是很看重的,所以也不管洪涛教得对不对,都规规矩矩的坐在船板上听洪涛讲课,谁也不多说一个字儿,老实极了。然后洪涛又针对性的出了几道题,比如说一条鱼卖了三文钱,十条鱼卖几文钱啊?二十条呢?三十条呢?如果这些鱼里有大有小,大的卖五文钱、小的卖三文钱,十条鱼里三条大的、七条小的,一共能卖多少文钱?
这些简单的算数题,把泊珠她们三个搞得晕头转向,数完了脚趾头数手指头,最后急了三个人一起数,也总是数不清。但是当用洪涛教她们的乘法口诀算出来之后,立刻就高兴了,泊鱼专门站在洪涛身后,举着破帆给老师档太阳,泊虾则端着粗瓷碗,恭恭敬敬的等着老师想喝水的时候赶紧递上去,泊珠也没闲着,她把头巾用海水洗了又洗,只要洪涛一擦汗,她立马把头巾送上。三个人每人都忙碌着,就这样也没耽误学习,一下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大家还凑在船上背乘法口诀呢,太阳西斜都不知道。
“阿珠,又作怪!”突然,一声大喊从船边响起,吓了船上的四个人一跳。
“阿爷!都怪你,我又忘了……”阿珠正在背口诀呢,好不容易过了五,刚要往六冲击,这下全忘了,急的她拿起自己的头巾就向着旁边泊福的船上扔了过去。
“阿爷,我会写我的名字了,涛叔教我的,你过来看啊!”泊鱼和泊虾看到他们的父亲,也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学习成绩,可惜船板拿不起来,急得他俩直蹦高。
“福伯、黄伯……阿……阿爷!”洪涛转身一看,泊福、黄海、陈名恩的几条小船结伴都回来了,前面的称呼倒还顺溜,但是叫阿爷还有点生疏。
“呵呵呵,我看看你写的,嗯……泊鱼,是对的!泊……虾?这是澳洲的虾字?”陈名恩听到洪涛叫他阿爷,笑得很亲切,把船凑了过来,趴在船帮上探头看了看船板上那些字,有些他认识,有些不太一样。
“我们那边最初学的也是汉字,后来为了简单,就把笔画多的简化了一下,原本的字年轻人都不学了,我不会。”洪涛干脆把简化字的原理给讲了出来,信不信的随便吧,反正也不去考试,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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