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小时后。
东方暮雪神色略显疲惫的收回自己素白的玉手，长呼了一口气后轻声说道:
“好了，剩下的你自调理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男女有别，有些地方终归有点不方便的。
东方暮雪用手背轻轻擦去脸侧的细汗后，不由抽了抽鼻子，低头看向躺在地铺上的王尘。
“已经睡着了啊。”女孩在心中叹道，然后弯腰为王尘捏好被角。
虽然不曾真正战斗过，但东方暮雪还是能够察觉到自己和王尘厮杀实力的差距。
而这一差距在王尘击败其他人的过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所以东方暮雪虽然表现得性子很温软，像是王尘的朋友一样。
实际上她对王尘的态度，就跟后者前世的国宝饲养员一样，呵护之余带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说是国宝，实际上都没把他当人看。
可现在看着王尘睡着时还紧锁的眉头，东方暮雪忍不住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希望能够拂去上面的裂痕。
王尘在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熟悉的触感和温度后，脸部肌肉条件反射的僵住了。
“乖，不疼。”
东方暮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用这么温柔亲和的声音和一个男子说话。
但东方暮雪还是在轻手轻脚的按揉的同时开口了，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心态和以前照顾其他妹妹们时是不一样的。
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女孩也不知道，她只是在看到王尘还显得有几分稚嫩的脸上那不协调的沧桑感时，会觉得心情低落。
东方暮雪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长时间才拂去王尘脸上的皱痕，终于闲下来了的她看着后者带着防备的睡脸，语气幽幽的低声道: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能够同时和先祖、南边的怪物和星斗大森林里那个糟糕的家伙都认识。”
东方暮雪对霍姝的观感不差，虽然杀的人比较多，但不需要担心会捅刀子。
但她对于星斗大森林里的古月娜是真的欣赏不来，因为后者成分和立场都有点不合适了。
如果不是之前感受到了斗罗位面对古月娜的认可，助力她登临和先祖一样的同天之境，东方暮雪甚至现在都还在星斗大森林。
可即使不再需要对星斗大森林的做多余的动作了，东方暮雪还是对古月娜欣赏不来。
如果放她能有那么深厚的积累的话，别说养伤十几万年了，强行送走所有敢对自己出手的神祇或者什么邪祟才是。
至于伤势？到了这个层次，又还有什么伤能制约的了一个梦逆写规则的存在了？
王尘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乌黑明亮的眼睛，由下而上的看着东方暮雪的脸蛋，叹息道:
“古月娜也是个可怜人，被创造自己的渣滓骗了这么多年，还因奉她为主魂兽的消亡自责了这么久。”
而且……不成功便成仁的决意不是谁都能有的，起码对生来受到龙神禁制所制约的古月娜来说很难。
东方暮雪听到有人对古月娜打抱不平先是皱了皱眉头，反应过来后脸带欣喜的低头看着显得精神了许多的王尘。
东方暮雪并不怎么在意史莱克学院的盟友的凄惨遭遇，毕竟不经历风雨不能见彩虹嘛。
“霍尘老师，你醒了啊，还这么难受麽？”东方暮雪作乖宝宝状，乖巧可爱的道。
王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之色。
“藏书楼里关于你的资料，是你自己写的麽？”王尘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而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很多东西就很有意思了。
东方暮雪愣子一下，然后有点尴尬的说道:“我那是的内心独白，很客观的。”
王尘定定的看了天花板发呆了好一会儿，才语带怅然的说道:
“一个都不曾对人大声说话的女孩子，用上性情乖戾飘忽，为人残毒好杀的评价真的好麽？”
至于史莱克学院海神阁藏书楼里关于东方暮雪的资料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录，王尘也大概能够推测到。
这也是王尘会沉默呆滞的看着天空的原因，他不想自己的眼泪会掉下来。
东方暮雪眨了眨自己明亮的大眼睛，斟酌了好一会儿后，才轻叹了口气。
“……霍尘师叔以前并不是史莱克学院的人吧？”不然应该能知道自己这么整的原因的。
对于她的问题，王尘没有进行否认，他只是沉声说一一句:“她只有一个。”
女孩轻轻点了点头，她自然听得出王尘说的“她”指代的是谁。
“我知道，所以我还从来没有真正出手过，然后我果然等到了能够让我当东方暮雪的人。”
东方暮雪娇颜的挂起一抹淡淡笑意，有得意也有惆怅寂寥。
王尘的出现，意味着她以后就不能够以力竭牺牲的方式弄死自己了，怎么能不失落呢？
e……狼灭无处不在。
王尘忽然觉得自己的牙有亿点疼，大概是之前咬到这个满腔冷血的女孩了吧。
“如果你死了的话，西凝雪和北寒清影两人也会消亡的，她们已经把你当成了榜样。”
王尘虽然知道东方暮雪已经没有多少求死之心了，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预防针。
东方暮雪闻言，本来还是自己已经看破红尘，就看什么时候去死一死的的神色顿时一改。
东方暮雪静静的盯着王尘王尘的双眼好一会，后者也好不退避的回应她的求证。
王尘虽然只是分别和将心力开启到高峰的几女战了一场，却也能把握住她们部分的人生观。
所以很不幸的说，他和东方暮雪说的基本都会成为现实。
贝贝和更小更皮的南宫允儿不一定会作出过激反应，但更大的那两只绝对会怀疑自身的。
而怀疑自身这一点，在走唯心路线的玄幻世界里，那就是要人命的节奏了。
东方暮雪冰块质感的上下唇几次开合，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意识到王尘说的的确是真的。
如果她真的燃烧自己，极限一换n的话，西门凝雪和北寒清影这两个从小跟自己到大的妹妹，一定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这已经不再是关乎什么理智不理智，或者伤害溢出不溢出的问题了。
而是最简单的，姐姐拼命了，那我也要拼命才是的朴素价值观。
“她们作为女孩子，总是会长大的。”东方暮雪说出了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历史经验告诉所有，这已经不是什么长大不长大的问题了，即使生儿育女了该死还是得死。
不然的话，在十几年前那段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岁月里，史莱克学院隐脉也不至于会凋零到这个地步了。
真以为史莱克学院需要当时所有的四方镇守使都燃烧一切才能镇杀邪祟麽？
如果真这样觉得，那也太看不起大陆第一的名头了吧！
不说南宫允儿爸爸妈妈将南方飘来的大陆切开，并抹消了那片陆地的邪祟了。
因为这个方向的局部战场，在重重干扰之下并没能竟全功，导致南方还是留下战争的阴云。
西方和北方在各方势力反应过来前就能解决了天灾级别的灾难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至于东方？王尘看了眼几十厘米在的娇美容颜一眼，心中暗自吐了个槽。
按照史莱克学院海神阁藏书楼里的档案资料上描述的，斗罗大陆东边本来是有着两块大陆来着。
王尘只能这么说，东方暮雪的爸爸妈妈做的事，比因为在斗罗位面而加了层层debuff后的霍姝还要干净利落。
后者还留了个新命名的“没人原声文明”的兽魂大陆给星斗大森林迁移魂兽，算是留下了证据。
而东方暮雪的父母，那就是真的做到干干净净了，别说“无辜”的苦主了，你先把那块不曾存在的大陆找出来再说啊。
就跟安南军从来没有被人苦大仇深的记恨一样（会记恨的都被送去团聚了），大陆第一打的都是没有苦主的战争。
“我知道你能够解决提出问题的邪祟，你也知道，甚至于她们也都知道。”
王尘看着东方暮雪文静甜美的容颜，用刚好能让她听清的声音说道。
“可是暮雪你真的觉得，她们这样就不会跟着你一起壮烈了麽？”
不会的，甚至于到时候即使南宫允儿和贝贝最后活了下来，也再也没有登顶的心气了。
非但如此，她们必然还会日夜活在自己当了“逃兵”的自责中，无法解脱出来。
这已经是被史莱克学院隐脉用鲜血证实过了的“真理”了。
东方暮雪闻言侧过身去，不想让王尘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良久以后，她转过身来。
“既然我的心灵缺陷已经被老师你找到了，不知道霍尘老师有没有办法帮我解决啊。”
东方暮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用以掩饰她心中海啸般铺天盖地而来的茫然和紧张。
她害怕会听到否定的答案，却又知道自己的心灵缺陷其实是无解的。
比起南宫允儿因为杀人太多而忘掉自己这种小意思，从没有杀过人却“目睹”了无数人死亡的东方暮雪心灵缺陷更严重。
王尘熟练用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歪着脑袋准备进行这次考核里最后一次谈心任务。
e…除了在位贝贝进行考核时被反向制裁了以外，前面的四个的心理问题都让他连消带打的解决了。
那这一个又会怎么样呢？王尘心中发问道，而他的视线则一直停留在东方暮雪身上。
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间半刻钟就过去了。
东方暮雪放弃了死撑着不眨眼的做法，同时长呼了一口气，喃喃道:
“你已经看了我接近半刻钟了，也没有办法麽？”
虽然王尘没有说做不到话，但东方暮雪也能推测出来些什么，所以整个人有点奄奄的。
王尘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只能苦涩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个有着答案，却还是无解的题目，而以他的立场，说什么都是错的。
王尘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要不，我们来看书吧？看看你看的书。”
东方暮雪白玉雕琢而成的精致面容浮现出一丝诧异，然后什么也没说就取出一本书放到王尘手上。
“你先看着，我困了。”
东方暮雪轻声说完，没等王尘说话就蜷缩着侧躺着睡了下来，闭上了双眼就跟真的睡着了一样。
可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无非是顾及两人的面子罢了。
王尘没有再低下头来看女孩的睡颜，尤其是在看到扉页的内容后就更不适合低头。
王尘虽然没有以前那样一目一书的看书速度，但一目一页的速度看完一本不算太厚的自传还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王尘轻轻合上了这本棕色封页的书，轻手轻脚放在身侧后才低头看向将自己团成一个团子的女孩。
“谢谢。”
至于谢什么，王尘不知道，不过说谢谢总比说抱歉要好。
就跟他前世医生查房时，医生两手负在身后总比相交着放在小腹处来的好。
因为负手在后虽然显得有点“不尊重”病患，但是双手放在身前那就是就差宣布死刑了。
王尘的声音落下，以他的大腿为枕头的娇美少女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但最后也还是当做没事发生。
就跟之前说王尘和三个站在大陆巅峰的女人关系不错一样，东方暮雪因为自身能力的特殊，能够看清很多事情。
而这些事情包括王尘之前的心态和此刻的心态。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给我建议呢，可这种做法是不被允许的，就跟我不能够给你建议一样。”
王尘自言自语地说着，他就当真的只有自己一个听众。
东方暮雪暗自咬了咬下唇，心中吐槽:“……你要我怎么给你建议？”
不过东方暮雪下意识就在心中对王尘的话进行吐槽，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对王尘话语的赞同。
而因为认可了王尘的方案，东方暮雪也不准备继续没什么用的装睡了。
很快就四目相对，东方暮雪勾了勾唇角，脆生生的道:“我醒了。”
王尘沉默了一会儿，将用手把睡美人睁开的双眼合上去的冲动压下去后，才沉声道:
“接下来九个月会是大陆的动荡期，会有很多人陨落，也会有更多人成长起来。”
王尘这是在转移话题，不过说的也是两人都会关注的话题。
“噗呲……我现在终于觉得，自己是有着机会治好自己的病的了。”
东方暮雪噗呲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而她的话让王尘反驳不能赞同不得。
不过东方暮雪并没有纠缠在这种让两人都感到尴尬的事，而是倚坐起来后，温声和王尘说接下来几个月的事。
毕竟这是事关于新生代能否真正接过传承之火的事，哪怕是她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然的话，别说稳坐钓鱼台以驾驭大势了，无论姐妹们死掉那一个对她来说都是灾难。
王尘在剥离写不必要的情绪之后，和史莱克学院写书人说起了自己的接下来的打算。
e……然后他以半数通过的表决方式，拉了一个工具人上船。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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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睡觉，帮忙找出错别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