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且说说看,这一届的[父老五选会],谁可入[外门]?”
“南阳郭聚,[白虎商会]骨干,明德重孝、博施众济。首倡建设[孤独园],且在“冬月新政”推行后,斥大半身家,立[孤独园]七座。救济了少失怙恃的孤哀幼子百余、丧子单老不能自存的长者数百。此行此举,堪称大善。以某观之,郭会之必可跻身入十人之列。”
“东莱人左伯,于两月前献上造纸良方。据悉,此方能制‘五色花笺’,妍妙辉光、巧不可言,甚得[白虎丞]、关真传、蔡园长等人喜欢。如此算来,他也应该有很大的机会入选的啊。”
甲字号擂,许久不见人上台。吕布索性席地而坐,长戟横于膝上、闭目诵念“大王”。
台下众人倍感无聊,转而论起此次“父老五选会”的名额人选。
“琅琊诸葛珪,甚会生子。长子瑾、次子亮,皆得入[仙门]。长女芙,端庄秀丽,与李献之相识相好;二女蓉,容颜俏丽,颇得关平、孙策、夏侯充几个小儿欢喜……”
“河东卫家子,煌煌紫名……”
“我听人说,自今次始,每届‘父老五选会’只取十人入门,是真是假?”
“真的。一年两届、一届十人,每个入选者至少也得是‘赤名’。”
“袁本初害人不浅!”
“与他何干?”
“若非他与那些世家大族,心怀不轨、数遣谍人,又怎会惹得‘小大王’生气,消减[大比]、[棋局]、乃至‘父老五选会’的次数啊!”
“也对啊。”
“同是一父所出,这袁本初怎就不如袁[仙长]那般……嗯,那般与人亲近呢!”
“据说这厮被送入[恶人谷]后,神志就不大清醒,别说袁[仙长],就连他那长子袁谭都不认识了。”
“嗯,听说如此……”
正议论纷纷间,赛场之外忽然喧哗大起。
众人回头看去,一头似是青石铸成的巨猿,轰隆隆,阔步踏来。
其身高三丈,道旁垂柳仅及腰腹。[悦来客栈]的楼檐青瓦,也才堪堪至其眉梢。
客栈三层楼阁中,正有一妇人抱着幼女,倚窗远望擂台处。忽有一双海碗大小的巨眼出现在窗前,骇得她连连后退。
那三岁的小女孩,却丝毫不惧。她自妇人怀中挣出,努力攀上窗棂,奶声奶气对外大叫:“吼~吼~”
巨猿好奇,停下脚步,伸出一指,轻轻抵至窗下。
嘭!
窗棂被四尺来长的巨猿食指,撞得猛一晃荡。小女孩身子不稳,骨碌碌顺着食指一路翻滚到宽阔的猿掌之中。
许是觉得好玩,小女孩翻身坐起,咯咯直笑。
石猿如载重宝,托着女孩,继续前行。呼呼的风声响起,将楼阁上那妇人“小玲、玲绮”的哭喊声,吹得一干二净。
石猿身侧,跟随着一名八尺丑汉。若易地而处,这脏乱破烂的汉子,怎也称得上魁梧高大。但此时与石猿同行,却显得娇小玲珑许多。
丑汉见石猿对小女孩并无恶意,也就没说话。
人群中的曹操、刘备等人望见丑汉、石猿,稍一愣神。一旁的张飞,却已扯开嗓子大叫:“老典!”
此人正是典韦。
昔日与曹操几人相逢于泰山脚下,与巨猿相斗,又被[燕大王]看重,收在左右。
然石猿过高、过重,在[桃源仙乡]中,不论是住宿、行走,都不方便。燕大王无奈,只得在临出海时,命典韦携石猿归返[白虎山]。
然而,石猿性情乖张、桀骜不驯。一旦离开[燕大王]的视线,它便撒欢乱跑,山野城池、肆意妄为。
好些次,若不是典韦用[燕大王]的名头警告,怕早就弄出一堆命案、惨案了。
饶是如此,他也吃尽苦头。
典韦的武艺,于此汉世,当属顶尖之列。但在这三丈石猿跟前,却不值一提。
一掌即飞,一拳即伤,砸上树梢、摔下深沟,饥食狼肉、渴饮虎血。
自泰山至白虎,区区四百里。一人一猿,足足走了三个月。这其中的艰辛苦楚,实在罄竹难书、书不胜书!
“益德,好久不见!”典韦感慨良多。
“老典,你怎么才到[白虎]?衣裳破烂成这样,还一身的伤疤?”
有张飞这一问,典韦差点热泪盈眶。正要细说缘由,[仙门]六大真传、数十[内外门]弟子已至眼前。
“可是陈留典韦?”
“正是典韦。拜见六位[真传]、[白虎丞]、诸位[仙长]。”
“[大王]已传下旨意,将你与此猿收入[仙门],不必见外。”
“啊,多谢潘[真传]。”
早在三个月前,[燕大王]便将典韦与石猿的名号,通传于众人。只是没想到,一人一猿会隔这么久才现身。
典韦苦笑,将此行遭遇一一道出,惹得众人频频望向石猿。
这看似温顺的大块头,有典韦说得那么不堪吗?
潘凤走过去,对着石猿青灰色的“石肤”敲敲打打。而袁术,则站在土拨鼠背上,努力仰起头,对依旧高高远远的“猿头”喊道:“嘿,某也姓袁!”
一番热闹后,众人回评判台上就坐。
典韦躬身一礼:“典韦不才,恳请[白虎丞]、六位[真传],准某上擂台一战。”
昔日关羽入白虎,虽有“大王识得英雄才,真传千里赠仙宝”的名望在先,他却依旧选择登台[大比],证明自己无愧于大王的厚待。今日的典韦,有样学样,也想上台大比、以证己名。
关羽点点头,其余几人也无不可。
典韦遂致以谢礼。而后,环视一圈,选中人少的甲字号擂,走了过去。
[仙门]诸子、围观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一个是“大王提名、真传较武”,一个是“大王收录、与猿为伍”,可算是有看头了。
擂台之上。方才喧哗一片时,吕布未曾有半点理会。而今脚步声起,他停止诵念。
大王在上,终于有人上台了。
“九原吕布,见过阁下。”
“陈留典韦,见过吕兄。”
两人互行一礼后,吕布皱起眉头:“阁下空手上台,是为何意?”
武人习武,拳脚是强身健体,兵刃才是厮杀根本。你这丑汉空手而来,是要作甚?
典韦哈哈一笑:“吕兄且用长戟,试试某家的拳脚手段。”
以前的典韦,惯用的武器是双戟。而经过石猿三个月的“倾情陪伴”后,拳掌指肘、四肢与头,全成了他的武器。
吕布闻言,将长戟一丢,也空起双手:“既如此,请了。”
典韦稍一怔,道了声“好”,欺身而上。吕布手挥空拳,丝毫不让。
比起其他几座擂台“锵”、“呯”的兵刃撞击声响,甲字号擂的动静,沉闷许多。然个中凶险、精彩处,却远胜余者。
一众围观者,看得目不暇接、惊呼连连。
“佩服!”典韦翻身后跃,躲过一拳。
吕布眯起眼睛:“再来!”俯身冲上。
又过得十合,典韦瞅到空当,一个背靠撞入吕布怀中,接着贴身一转,扯其后背襟领,摔肩贯地。
吕布回手一掏,只攥住一把破烂衣裳。而后,天旋地转,头遭重创。
嘭!
“阿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