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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懒政

日本那边的事儿, 却还传不到海岸对面的大清来。

大清这里, 第一件事还是黄河, 皇帝上次听闻黄河决堤, 亲点了户部侍郎李文正为此次治河钦差大臣, 协河南巡抚谭宗林一起到了郑县。

黄河河道总督徐之舟虽然被皇上关进了大牢,但是河道总督下还有河道总河, 成孚就是河南郑县段的总河,总管这一河段的黄河事务。

当初玉瑾看的申报上的那则讽刺小文, 说李姓官员在河堤上被群民分解之时,岸边有一成姓官员, 明明就在现场,却眼睁睁看着, 当了缩头乌龟不敢出声。

这个成姓官员,就是总河成孚。

李文正和谭宗林一起到了郑县,如今这块地儿,加上李文正这个钦差大臣, 就有了三个头头:一个钦差,一个巡抚, 一个总河。

这三个说起来, 都各有名头,因此底下人也是一团混乱,不知道听谁的好,毕竟一个是皇帝钦点,一个却是河南一把手, 再另一个,又是河道这段的头头。

所幸河南巡抚谭宗林或是看皇上关了徐之舟有所顾虑,又或者害怕被抓到把柄,因此对李文正还算客气,万事都以他为先。

只听谭宗林说道:“文正兄,郑县决堤之事,兹事体大,宗林不敢贸然出头,就有劳文正兄总揽此事了,如有令巡抚衙门出力之处,请勿要顾虑我这个巡抚,我虽然忝居此位,但此时事出紧要,还是一切以文正兄为首。”

李文正听完眉毛也没抖一下,抬起手朝谭宗林拱了拱。

而另一边的成孚却没这么客气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道:“哎,我看你们就别推来推去了,这黄河的事儿,没人比我更清楚了,毕竟我才是专管这黄河的,李大人,你别怪我这人说话难听,你们啊,一个是户部侍郎,一个是巡抚大人,都是那高高在上的大人,可是这河里的事儿,你们就不如我这个粗人懂得多了。”

李文正挑起眉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个五短身材,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他肥头大耳,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到只能看到一条缝,一颗蒜头鼻,两瓣肥厚唇,一只手放在身前,另一只手却背在背后。

李文正定睛一看,这个成孚,露在身前的那只手,竟然又肥又白,看起来细腻柔嫩,可真是‘肤若好女’。

李文正心中已是有几分鄙夷,不过听了他这猖狂的话,却也没恼,只转身坐在了大堂里正中间的那张官椅上,一边端起桌上的茶,一边垂着眼道:

“哦?却不知成大人有何高见?”

成孚也跟着坐在右下首,身体前倾,朝着李文正说的唾沫飞溅:

“我看,首要的还是堤料,如今堤料不足,难以堵堤,照我说,堤料买的这么慢,都是皇上太仁慈了!咱们做官的,就是要替皇上分忧,不如这样,由李大人下令,全国各县每县上贡堤料一百万斤!全国多少个县?每个县一百万斤,那怎么着也绰绰有余了!”

成孚说着张开手就比划,说道‘绰绰有余’时两只手伸得老开,面上还说得喜笑颜开,一颗唾沫钉就一下子就从他那厚厚的肥唇里飞到了李文正的茶杯里。

李文正一下子就放下茶杯,放得太急,杯盖没盖稳,在茶杯上抖了一抖滴溜溜打了个转,李文正却看也不看,对成孚道:

“成大人这计谋可真是好啊,却不知我大清如今好些地方自产的粮食自己个儿都不够用,就说那青海吧,恐怕是一年都产不了几百万斤,如今成大人一张口就要人家拿出一百万斤堤料,这是要饿死青海的人?”

成孚噎了一下,立马又道:“那就不求远的,只找近的,咱们河南这边附近几个地方,什么湖北,山东,安徽,山西几个地界儿,都是产粮大户,既然青海不行,我看就从这几个地界出!”

李文正呵呵一笑。

成孚眼看李文正这是不同意,立马看上不出声的谭宗林,他道:

“谭大人?谭大人,你好歹也说句话儿嘛,李大人不出力,这堤料可不会自己个长脚跑过来呀。”

谭宗林瞄了瞄李文正,又看了看成孚,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装成一个闭了嘴的弥勒佛。

成孚看他这样子,一拍大腿,道:“哎呀!谭大人,这时候不是推责任的时候啦!这样,你下令,让附近几个大省各县定量出料,出了事儿,我老成担着!”

谭宗林这才开了口:“唉,什么担着不担着,大家同朝为官,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清,如今没料堵堤,我看成大人这个法子也不是不可行,文正兄,你说呢?”

他看向李文正,李文正却闭上眼睛坐在椅子上没说话。

谭宗林和成孚对视了一眼,笑道:“文正兄看来也不反对了,那就定下了,召令湖北安徽等地各县,每县府衙出堤料一百万斤!”

成孚却嚷道:“不行不行,原先是全国各县,如今却只从这几个县出,一百斤那就太少了,至少五百万斤。”

谭宗林心里骂了句蠢猪,一百万斤都不一定收的上来,五百万斤?那是将别人逼死吗?

面上却笑道:“此政只是初试成效,成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先解决了这第一批的堤料再说。”

成孚这才不甘心地弱下了声音,闭了嘴。

李文正心里叹了口气,明知这是个昏招,却初来乍到不好多说,同时心里却还有些微微的期望,说不得,这个成孚真的有本事收上来堤料呢?

因此他只是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谭宗林连忙喊道:“文正兄,文正兄,你这是去哪儿?”

李文正脚步极快,已经走到了大门口,远远传来他的声音:“去看河堤!”

谭宗林急忙跟上,成孚也撇了撇嘴,追了上去。

……

最先收到巡抚谭宗林官令的是河南辖下其他乡县,毕竟谭宗林是河南巡抚,自己辖内肯定是最好指挥,其他几个省,却还要同其他几个巡抚商量。

三义县就是河南境内,没有遭受水患的一个大县,一收到巡抚大人的命令,县令朱春友急的好几晚不能睡觉,一连三日就瘦脱了形。

原因无他,三义县并不产粮,他们县里多是山石砂地,不适合种田,每年都是从隔壁几个县买粮,这次上面下了死命令,说要十日之内,各县上交堤料一百万斤。

一百万斤啊!朱春友听闻简直吓呆了,他们郑县连粮食都不产,何况麻料?何况他三义县再大,不过也就是两万多户农户,一百万斤平摊到每户,那就是一户五十多斤。

这年头连他朱春友家里都不知道能不能一口气拿出五十多斤麻料,让那些贫农怎么办?

朱春友头发都要急白了,虽说朝廷下了官令,说官家收料作价每斤七文钱,皇上又杀了几个从中中饱私囊的贪官小吏,再没人敢在官价上做文章,但是每户五十斤,就算补偿三百五十文,那也要有地儿去买啊!

邻县土质比他们稍好,往年三义县的民众都是去邻县买粮,可是如今邻县也要交出一百万斤,哪里还有多余的卖给他们?

他急的没办法,回到家里茶水不思,家里的婆娘看到了,问道:

“你这是咋了?”

朱春友两手揣在一起,缩在椅子里,不耐烦地翻了一眼道:“你别管,烦着呢!”

他婆娘两手叉腰,见状骂道:“好啊,朱春友,我看你是当了县令尾巴翘起来啊!老娘问话你都敢烦我了啊!”说着她伸出一只手去揪朱春友的耳朵。

朱春友被揪的哎哎叫,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他合起手掌哀求的看着自己的凶婆娘,做小伏低道:“夫人我错了。”

朱夫人哼了一声,放下了手,大马金刀的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问道:

“说吧,究竟怎么了?”

朱春友唉声叹气,摇着脑袋道:“错了,都错了,我就不该当这个县令啊!”

“咋地,得了便宜卖乖了啊?”

朱春友苦不堪言,道“哪里有便宜哦,你不知道,上面下了命令,说要十日之内,交齐一百万斤堤料,支援郑县堵堤!”

朱夫人大吃一惊,道:“一百万斤?”

朱春友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我这三义县哪里能搞得出一百万斤堤料?”

朱夫人道:“从邻县买呢?”

“邻县也要交啊,河南境内各县,只要没受灾的,各出一百万斤。”

朱夫人瞠目结舌:“怎么会有这么懒的政令!”

朱春友可算找到能大吐苦水的同伴了:“可不是?这不看各县实际情况,就一刀割下了,要每个县都出一百万斤,且不说能不能出,就算能出,那也不公平啊!咱们三义县算是大县,还有那人少的小县,一共不过几千户,你要人怎么办?”

朱夫人道:“前几日不是还听说皇上下令砍了几个贪官的脑袋?我看这皇上也是挺清明的啊,怎么这次?”

朱春友连忙捂住她的嘴,急的眼睛瞪的老大,嘴里小声道:“别瞎说!别瞎说!”

朱夫人朝他翻了个白眼。

朱春友怕她再说出什么‘皇上’的话,连忙用嘴型解释道:“总河。”

朱夫人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她讽刺一笑,接着道:“难怪了,我就说嘛,呵呵。”

朱春友急道:“唉哟我的姑奶奶,别瞎说别瞎说。”

朱夫人懒得看他这胆小如鼠的样子,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朱春友就道:“还能怎么办?到处借吧,官家说收价每斤七文,只盼着麻料没涨价吧。”

说着他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求救似的看着朱夫人道:“哎,夫人,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娘家亲戚,在安徽那边做了好大的生意,囤了不少良田的吗?”

朱夫人苦苦思索一番,才道:“噢,你说的是我三堂伯家的二嫂子的娘家弟弟,确实听说她娘家在安徽生意做得很大。”

她三堂伯家里的二哥哥,在安徽求学时受了当地商户乔家的资助,后来就娶了乔家的大小姐,那乔家听说在安徽有个诨号叫乔半城,说的就是他乔家的地,占了庐阳半个城。

朱夫人一拍桌,道:“得了,你就等着我的信儿吧,我这就去我堂伯家坐坐。”

朱春友高兴得一蹦三尺高,看着他夫人看着他,就谄媚的笑道:“这怎么好意思,都这么晚了……”

朱夫人就顺势道:“是哦,都这么晚了,要不我明天再去?”

朱春友立马耸拉着眉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朱夫人。

朱夫人噗嗤一笑,伸手点了一下他脑门,笑道:“死相。”然后扭身款款去了。

朱夫人连夜坐上马车,赶到了她三堂伯家里,她三婶子已经歇下了,听闻她来了,急急忙忙只披了见外衣就来见她:

“慧娘,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怎么过来了?”

说着就着急地上下打量她,三婶子年纪大了,眼睛早就昏黄了,只眯着眼就着灯光使劲瞅她。

被称作慧娘的朱夫人一笑,赶紧扶着三婶子坐下,道:

“三婶,我没事,是我家那口子,有些急事要我来问问。”

“哦?是什么事儿?”

“一时半会却也扯不清,主要是想见见我二嫂呢,县丞里有些事怕是要麻烦嫂子娘家。”

三婶子立马唤了个小丫头进来,要她去叫二儿媳。

然后宽慰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县丞里的事儿,不过你这么大半夜的都要赶来,怕是急得不得了了,你莫要担心,你嫂子是个爽快人,能帮上的绝不含糊。”

朱夫人放下了一半的心,有些感动的握住了三婶的手,道:“天寒夜冷,婶子您别在这陪我等着了,我只与嫂子说两句话就走。”

三婶有些迟疑,慧娘和家里的二儿媳交际并不多,她怕她不在,二儿媳不愿多出力。

朱夫人看了出来,正好这时厅外也响起了脚步声,她就站了起来,扶起三婶往外走,道:“您啊,就放心吧,嫂子是个爽快人,我也是个爽快人,都不是拐着弯说话的性子!”

这时二儿媳乔芸娘也走了进来,三婶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笑着对乔氏道:

“芸娘,慧娘来看你了,你替我好好招待招待,她嘴刁,你可得掏出压箱底的好茶来替我款待款待。”

芸娘闻言弯嘴一笑,道:“得嘞,您放心,我这就叫人去袍一壶西湖龙井来,这可是我自己个儿私藏都不舍得喝的呢。”

三婶笑着骂她们两个都是小馋猫,然后出去了,只留两人在屋内谈话。

朱夫人坐下直说来意,道:“嫂子,我这次半夜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我家那口子,如今得了上面命令,说要上缴一百万斤堤料赈灾,你也知道,我们三义县并不产粮,如何凑得了一百万斤?这不,没了法子,只能看嫂子娘家能否资助一二。”

芸娘眼里精光一闪,她早有听闻,官家出价七文收购堤料,一百万斤就是七千两白银,她家里的麻料,那可以说是白得的,根本不需成本,如此一来,她可不就是白得七千两白银了?

她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有些为难,道:“我自从嫁到三义县,就未曾回过娘家了,我那娘家大哥,说是早就去了京城,如今还未传信来定居何处,我这一时半会儿,恐怕联系不上他。”

朱夫人一打量她这作态,她说是为难,双手却很放松,提起娘家来,语气里还有着不由自主流露的自豪,并没有被抛弃的恐慌不安。

于是朱夫人一拍脑袋笑道:“哎哟,看我这脑子!我家那口子说了,这堤料,不是他一个人借的,是官府出面买的,一斤七文钱,都是官府定价,这一百万斤,咱们三义县出不起,可对庐阳,那不是小意思么,也不需嫂子联络乔家掌家,就随意联络个庐阳本家人士,做官价卖给我们就是。”

她语气自然的捧了捧庐阳乔家,乔芸娘果然抿着嘴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往常这些官家子弟,就算是个小小芝麻官,也敢瞧不起他们商户,如今怎么着?如今还不是求到他们这儿来?

芸娘就笑道:“只需联络庐阳本家,那就好说了,我们庐阳老宅子,那是几百年不变的,慧娘你且放心,此事就包在嫂子身上了,我这就回去传信。”

朱夫人大舒一口气,道:“那我就先替我家那口子谢过二嫂了!”

芸娘笑道:“好说,好说,我娘家庐阳老宅,已经装上了电报机,只可惜我这儿没有,不过这也方便,我只需快马传信去开封,那边说是也装上了电报机,一封电报,明日早上就能传信到庐阳了。”

开封电报馆是上个月才落成,当时黄河决堤,朝廷连发几道急令,累死了好几匹千里马,后来洋务大臣李居正力排众议牵设了开封电报馆,电报机还是从天津电报馆急调过来的。

朱夫人也听说过这什么‘电报’,一夜之间就能传信到千里之外,这可真是令人咂舌,听芸娘这平淡的口气,好似她在娘家就是寻常见惯的,这可真是泼天的富贵人儿。

朱夫人再三道谢,这才告辞回了家。

家里朱春友正搓着手着急地等着信儿,一听到有人回来的动静,一个猴窜,灵活地窜到门口殷勤地替朱夫人开了门。

朱夫人笑道:“妥了。”

朱春友又惊又喜:“妥了?”

朱夫人再一肯定的点头:“妥了。”

“哈哈哈哈!好!”朱春友一个猴抱,将妻子抱了起来,转起圈圈来。

这边朱家喜出望外,乔氏这边,却不如她想得那么顺利了。

乔氏身出庐阳乔家,庐阳虽在安徽,可这河南省里,大大小小的商铺也都有乔家的份子,甚至有好几家银票号子都是乔家的,因此她这封信,稳稳当当地由乔家商线传到了开封,当晚就一封电报去了庐阳老家。

传电报的小厮发完电报并没回程,只在这儿候着,果不其然,一会儿,庐阳那边就回了封电报,上言:

“乔家已无余粮,麻料之事,切勿再提。”

原来当晚乔家老宅就收到了芸娘传信,但是乔玉章早已传信回家定下了规矩:如今眼看着官家急需麻料,家中田地产出,一律收归库房,静待涨价。

原因不过四个字:奇货可居。

甚至他们还在庐阳城大肆收购麻料,他们自有的田地租给农户,每年就会收缴他们一半的产出作为租子,如今眼看着麻料一路上涨,乔家就威逼利诱,收购他们剩下的一半产出,逼迫庐阳农户贱卖麻料,不然就收回土地。

这一招果然好使,他们乔家今年仓库已经爆满,堆的全部是堤料,如今我手里有货,你没处买货,就看你什么时候松口肯涨价了。

乔玉章人在京城,庐阳乔家大院的几个叔伯,却都对这个年轻的老爷信服不已,你看这魄力!这手段!不愧是他们乔家的掌家人!

因此一收到芸娘传来的收购麻料的电报,他们就拒绝了,只冠冕堂皇道“家无余粮”。

芸娘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老宅传来的电报,她看了之后目瞪口呆,她们乔家还能没有余粮了?旁边一个掌柜的,见大姑娘不懂,只好低声解释道:“老爷说:‘奇货可居’。”

乔芸娘恍然大悟,笑道:“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真不愧是大哥啊。”

于是这一日朱夫人一来,还没坐稳屁股,就看见芸娘绞着两只手,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拿出了那封电报。

朱夫人一看,只得了个晴天霹雳:“乔半城家里居然也没有余粮了!”

朱夫人不死心,连连追问,芸娘却只是为难的摇头不语,无法之下,朱夫人只好无功而返。

她回家将这个噩耗告诉了朱春友,朱春友一听,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新的一年,我要当个又粗又长的人,握拳!

上一章不是我黑小日本哦,都是真的,包括下令全国中小学luo体上课(日本186几年就有中小学了),号召妇女自愿去慰军,奶奶下跪迎接杀人回来的儿子,妻子自杀激励丈夫继续参军,都是查的资料里找到的。

我写的时候也表示想吐。

已将这些变态安排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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