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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小蜜果

陆总的小甜梨。

许梨靠着门, 恨不得把自己砌门里,小脸红得快要滴出血, 像只楚楚可怜的小猫。

离得太近, 她能闻到他身上薄荷沐浴液的味道。跟康景明在一起也不会有这种感觉, 陆嘉行让她觉得压迫, 又......心跳。

是合法夫妻关系,父母也一再暗示过她,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会来,但她还是忍不住害怕得想逃。她小声说:“陆先生......我还没准备好。”

这种表情似曾相识,陆嘉行那次在许家醒来, 怀里的她也是这样,几分怕, 几分乱, 还有他以为的欲擒故纵的娇羞。

陆嘉行那时顾不上看,现在倒是娆有情致的想看个真切, 他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真这么怕我”

男人有些粗粝的指腹挂着嫩白的肌肤, 摸到的地方都变得滚烫,许梨不敢看他漆黑的眼眸, 心里太过煎熬, 最后索性闭上眼。

手机的铃声在紧绷的气氛里蓦地想起, 许梨还闭着眼, 手指了指桌子。陆嘉行放开她, 侧身让出空间。

许梨钻过去接电话, “喂,您好。”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几秒后她迅速挂断了,吸口气转身,故作从容的想缓和气氛,“......是诈骗电话。”

陆嘉行点头应,见她这番样子觉得好笑,自从失忆以来,她似乎越来越怕自己。一切都也能找到原由,昨晚上她酒后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她是失忆的人,现在所有的一切对她都是陌生的。

稍有和认知违和的人、事出现,她就会错乱、迷茫、惧怕。

“算了。”陆嘉行无奈的笑了,“听好了,我不会碰你的,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哦,我......”

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才接起来,“喂。”

“......”

“刚才是你啊,抱歉我以为是骗子呢。”

“......”

“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钱。”许梨瞄了眼陆嘉行,往房间里走, “......爸妈走得时候卡里给我留了五千,我自己还有两千现金......真的,要不我先把卡里的给你。”

她捧着电话刻意很小声讲,陆嘉行听不清楚,过了会儿没了声音,他敲了敲虚掩的门。

许梨正在翻包,闻声抬头,“陆先生。”

陆嘉行倚在门框上,“谁的电话”

“我妹妹青禾,您记得吗”

她语气坦然,陆嘉行气笑,“我又没失忆。”笑容散了,他又问,“你撞到头后青禾回来过吗”

许梨摇摇头,“她比较忙,我父母说的。”

陆嘉行没再深究这个问题,许家的事他并不想管,甚至从心里上排斥。许梨跳下床,“等一下,我再给您量温。”

她拿了两温枪,踮起脚,陆嘉行配合的弯下身子。手指擦过耳廓,他躲了一下。

“怎么了”许梨问着又用手戳了一下,“耳朵疼吗”

陆嘉行眸色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撇开头,淡淡说:“敏感。”

许梨揉了揉鼻子,“哦,那我不碰它。”

耳温枪测量结果39度5,“太烫了,您这要去医院啊!”

陆嘉行也皱眉看了看数字,随即没什么情绪的说:“给我退烧药就好。”

许梨捏着药盒不松手,固执的坚持,“退烧药治标不治本,高烧必须要去医院的。”

陆嘉行拽不动,把手覆在她的手上,许梨立刻像触电一般松开了,轻不可闻的说:“真的要去医院。”

陆嘉行撕开药盒拿出一粒,丢进嘴里,直接嚼了嚼生咽下去。许梨看着都觉得苦,抿着唇给他找水喝。

“温的,快喝吧,你怎么能生吞药呀,不嫌苦吗”

“这算什么。”陆嘉行接过水喝了一口,半晌说,“懂这么多,你这小脑袋里到底都记得什么”

许梨红着脸退了两步,“也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偶尔会想起一些事情。”

陆嘉行挑眉。

许梨看他一眼,“比如说上古诗词课时,老师说过一首诗平仄是基础,诗韵的起承转合才更重要......”

“打住,你这都记得什么”

“一些上课时候的情形,反正我看书的时候总会无意的闪出来。”

她这段时间把那一箱子的书都看完了,阅读量惊人。

“你还真是好学生,失忆了把我忘了,学过的知识都舍不得忘。”陆嘉行无意识的酸了一句,又说,“病例有电子版的吗,发一份到我邮箱。”

许梨疑惑的看着他。

陆嘉行目光平淡直白,悠悠道:“想看心里医生不用去你同学那,我给你找最好的。”

许梨掌心有虚汗,静了静,低声说:“谢谢您。”

还是疏远又客气,陆嘉行是真的笑了,“许梨,你就是想气死我吧。”

没被气死,陆嘉行吃完药就睡了,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吴朗和秦昭就来了,许梨赶紧往房间跑,捂着嘴,“陆先生我懂的,不能让别人发现我。”

身体太难受撑不住,但是项目又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陆嘉行让他俩来家办公,当时没想那么多。况且秦昭是他一手提上来的人,品行他了解,不用避着。

但是小丫头已经一溜烟跑没了,陆嘉行叫不住他,自己去开了门。

“这什么”

吴朗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花进门,“哥!这都是秦昭的注意,他说来看病人不能空着手,说你什么都不缺,买花最好。”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心想自己猜对了,肯定是昨天许梨把陆嘉行惹毛,人被赶走了,否则女人在,他这个哥绝不可能让公司的人来。

秦昭跟着进来,“我是让买花,但没让你买玫瑰花啊,知道玫瑰的花语代表什么吗”

吴朗双手献上,“代表我爱我哥!”

陆嘉行敷衍的指着桌子,“先放那吧。”他一大男人收玫瑰多新鲜!

“你哥嫌弃你了啊。”秦昭调侃他,又关切陆嘉行的病情,“电话里听说您发烧了,严重吗还是去医院看下吧,要是不想去,我给您家医生叫来。”

秦昭就是这样,心思敏感,办事周全。

陆嘉行说:“不用,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大惊小怪。”

秦昭把文件拿出来,下意识问:“还有谁吗”

陆嘉行随意嗯了一声,说:“去医院麻烦,叫家里医生来又该闹得全家都知道了,更麻烦。行了,工作吧,”

他工作起来进入角色很快,也很认真有效率,所有东西处理完,他又不放心的交代:“我去不合适,杭州那边你多盯着点,原样板在我们手里,没道理我们做出的东西还不如他们的。”

秦昭想得深,“您说会不会是之前的老师傅走得时候留了一手......”

他们原先的旗袍主打版师傅是民间的一个老手艺人,陆嘉行不仅用他,还送他去国外一线的品牌、服装展上学习,后来一起研发的旗袍,版权都在陆嘉行手里。

马上都要投产,这个师傅突然说因为个人问题想要解约,陆嘉行深谙其中牵扯,知道他是被别的公司挖去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再说人家已经有了要走的心,陆嘉行没拆穿,反倒给了他一笔离职金,好聚好散。

反正所有样板都在,换人也不是做不出来,那种已经生出外心的人,不用也好。

谁知确定是老的纸板,做出的旗袍就是不对,现在虽然已经解决了一些问题,但还是不放心。

秦昭说得问题,陆嘉行早就想到了,他思考了一下,说:“挖刘师傅的公司最近很活跃,你让人去他们那订件旗袍。”

“是拿回来给咱们的师傅看吗”秦昭问。

陆嘉行:“不,拿回来给我。”

吴朗听不懂公司的事,在一边泡茶,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屋里的另两个男人也听到了。

秦昭收拾文件往包里放,“陆总这里还养了猫”

吴朗嘴快:“我哥很怕猫的。”

陆嘉行瞪了他一眼,吴朗想到什么,闭嘴了。秦昭觉得不对劲,想起今天在办公室听小刘说的话,便也没再问了。

“您交代的我回去就办......”

咚!

话没说话又是闷响一声,都还没反应过来,陆嘉行已经起身往里走。

秦昭在后面使眼色,气声说:“真有猫啊”

屋里,许梨捂着头蹲在书桌下面,捂着嘴脸都憋红了。

陆嘉行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怎么搞的”

许梨往他身后看,小声说:“书掉了,捡得时候又撞到头了。”疼得她呲牙咧嘴,却愣是没叫出一声。

“傻子吗,这都能撞。”陆嘉行看了看她的头,没什么事,准备出去觉得这人不对劲,转身,“你脚怎么了”

许梨趿拉着拖鞋,脚趾往里缩了缩。

陆嘉行走过去蹲下来,“给我看看。”

......

客厅里,两个各自无语的男人突然听到老板一声暴吼,“秦昭,给家里李医生打电话,叫他马上过来!”

声音里夹着难忍的急切。

刚还说怕叫家里医生闹得人尽皆知,现在是怎么了,突然难受得不行了吗

秦昭和吴朗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往里面冲。

“哥你没事吧!!哪不舒服了!!”

“陆总,我这就打.......”

话音未消,慌张的表情还定在脸上,这两人都瞪大眼愣住了。

此刻,他们那个平时矜贵的老板现正单膝跪在地上捧着个姑娘的脚心轻轻抚摸。

陆嘉行在奶茶店突然生气离开,许梨摸不到头脑,又隐约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找到临时充电口给手机充上电,才发现他给自己打了那么多电话。

许梨把电话回过去,那边没接,她便也没再打。别人对自己疏冷还是热情,她是能感受到的。

不给人添烦添堵,是美德。

后来她又给王姐打过去,电话是赵亭接的,声音悠闲,“嘉行说你找到了,没什么事晚饭你自己解决吧,我这又想吃麻婆豆腐,让王姐留下来给我做。”

许梨刚要说话,电话就挂断了,只剩一串滑稽的忙音。

康景明在旁边听着,并没有多问,只是善解人意的邀她晚上一起吃饭,说还有班上其他的同学一起,早就想开口了,怕拒绝一直没敢说。

二十岁出头的男生,青涩有余,朝气更甚,谈笑间都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畅快。

许梨跟着去,才发现班里好多人也来了,大家知道她的失忆状况,都上前跟她聊天。吵吵闹闹,或哄笑或调侃的轻松气氛化解了她因陆嘉行离开而别扭的心情,不知不觉跟着喝了两杯酒。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灯光开始斑驳,人影开始晃动,许梨只觉得胃里翻涌,做过什么都像是在梦里。

“许梨。”清冷的男声从头顶砸下来,在歌声靡靡的包间里,她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陆嘉行面色极冷,他身上没有醉态,人又长得酷冷,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一时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康景明起身挡在许梨前面,“你想干什么”

陆嘉行头疼得都快炸了,根本不想跟个小毛孩子废话,拂开他,声音已然烦躁,“我带她走,别挡道。”

“你凭什么带她走”康景明毫不示弱的拉住他的手臂,“你没权利限制她的自由,许梨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算什么”

陆嘉行偏头出了口无奈的气,沉着眼,含了暗劲,慢慢扯掉对方的手,“我算什么,还轮不到你知道。”

他语调慢慢,眼神里全是警告。

瞧见这动静,大家才回过神来,知道来人不善。同窗情谊,又都年轻气盛,不问缘由也肯定帮得是自己人。

有男生举着空酒瓶给自己壮胆,“你哪位啊,想找事吗!”

要不是身体太不舒服,陆嘉行真想笑一会儿,他拿着酒瓶子在酒吧打爆别人头的时候,这群小孩还在上小学吧。

跟他横

他手一松,康景明失力得差点摔倒。

“想动手就快点。”陆嘉行一点点卷起衬衣袖子,他已过了冲动的年纪,原本也不屑跟比自己等级差太多的青铜选手动手,但他现在就是燥得慌,闷得慌,堵得慌。

有女生觉得他面熟,嘟囔着问:“他是陆嘉行吗”

“谁”

“赛车手陆嘉行啊。”

他在国外赛车届是很有知名度的,但国内赛车不是热门,不了解这块的人,不知道他也合理。

有人不解,又提声问了句:“他到底是谁啊”

“我知道!”被挡在人后的许梨终于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她举着细白的手臂像是小学生上课发言。

众人目光齐齐汇向她。

她大着舌头说:“他是我爸爸——!”许梨在大家懵逼的视线里扑向陆嘉行,手环着他的腰,头蹭了蹭他,“爸爸好凶哦!”

许梨的爸爸是许泽,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大家还都上过许教授的课,怎么就突然换爸爸了

气氛迷之尴尬中门开了,经理带着服务生冲进来,“陆总,您没事吧”这种大众的包间里都装有摄像头,外面也不断有服务生巡视,他们发现不对劲就告诉了经理。这家ktv的老板跟陆嘉行认识,之前给他送了好几张vip卡,他来也没用过。

经理发现是陆嘉行立刻就带人进来了。

陆嘉行的耐心早就磨没了,他应了一声拉着怀里的人往外走,许梨恭敬的给大家鞠躬,潇洒的挥手,“同学们再见!”

面对ktv的人,学生们一时不敢再轻举妄动,康景明丧气的追上去,“许梨,你不留下来吃蛋糕吗,今天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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