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想着要领证, 江砺几乎是一大早就醒了, 也没了出去晨练的心思, 就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还在熟睡的闻希，眼神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一直等到七点, 江砺到底是忍不住了。
他在被子里环住闻希的腰, 倾身在她鼻尖上亲了亲，“希希该起床了。”
昨天晚上闻希被江砺缠着胡闹了一通, 这会儿整个人还混沌着，感觉有人在闹自己，不适地哼唧了声，扯了被子将整个人盖住。
“希希。” 江砺捏了捏闻希腰间的细肉, 耐心地哄着小姑娘，“起床了好不好？累的话等把正事办完了再回来睡。”
听到 “正事”, 闻希清醒了几分，她差点都忘了, 今天还要和江砺去领证。
想到这儿, 她也没了什么睡意，闭着眼在江砺的颈窝里蹭了蹭, 撒娇似的叫了他一声 “警察哥哥”。
“怎么了？” 江砺动作温柔地在闻希的后脑勺上抚了抚。
闻希闷闷地笑了两声，摇摇头，“没事儿, 就是想叫叫你。”
其实是心里欢喜, 两个人认识到现在快四年了，期间经历了这么多事, 终于很快她就要是江砺名正言顺的合法妻子了。
江砺扬扬唇，坐起身顺带着将闻希整个地打横抱起放到床边，又去衣柜里替她拿了衣服。
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裙子上有不规则的镂空装饰，光看着就很仙。
闻希摸了摸，偏着头问江砺：“为什么是这件？”
“你穿这件最好看。”
闻希学着江砺半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你们这种直男是不是都喜欢女生穿白裙子啊？”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闻希多多少少能看得出来，江砺特别喜欢她穿气质干净的衣服，尤其是白裙子之类的，她有一条白色的丝绸吊带睡裙，每次只要她一穿那晚上江砺就要得格外狠。
江砺也不反驳，低头笑笑，纵容地摸了摸闻希的发顶，赶着她去洗漱收拾。
两人到民政局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登记结婚的窗口已经排了好几对新人，江砺看了一眼，牵着闻希到楼上先去拍照。
拍结婚照的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女人，大概每天都能见证不少新人的幸福，见谁都笑呵呵的，一脸福相。
看到闻希和江砺，她招呼他们坐好，边拍边忍不住称赞：“好久没见着两个人都这么俊的新人了。”
闻希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江砺却丝毫不觉，他侧眸看向闻希，和那个大姐搭话：“主要是我媳妇儿长得好看。”
拍照的大姐闻言看着闻希笑，“小姑娘我给你讲我看人准得很，你找的这个老公以后肯定把你放心尖尖里疼。”
闻希腼腆地笑了下，小声应她：“我知道他很好。”
后面还有人排着队，大姐也没多说，示意闻希和江砺靠近一点，给他们拍了照，很快就把照片洗了出来。
闻希拿着红底的照片端详了半天，末了满意地咂咂嘴，仰头冲江砺一笑，“我发现是挺好看的。”
“谁？”
当着江砺，闻希也不害羞了，坦然 “当然是我啊。”
旁边有人从两人身边经过往楼上走，听到闻希和江砺的对话善意笑了笑，上一秒还自恋的人下一秒立刻就怂了，面朝着江砺试图遮住自己的脸。
哪知江砺根本不知道低调为何物，直接捧着闻希的脸在她嫣红的唇上亲啄了一口，点点头评价：“我们希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一楼办理登记的窗口还排着两对新人，闻希把刚拍的照片拿给江砺，“警察哥哥你先排着，我去一趟洗手间。”
江砺排到队伍的最后，窗口工作人员效率挺高，很快就轮到排在他前面的那一对情侣。
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即便是排在他们后面，江砺的视线也没落在他们身上，只是没两分钟，他就听到那两人吵起来。
“你什么意思啊？以为把我带到民政局就稳了是吧？” 那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尖酸刻薄，“当初说好了买房才结婚，结果现在告诉我买不了房了？”
“不是，小小你听我说。” 那个男的没想到自己女朋友会当场发作，一边示意她冷静一边面带尴尬地解释，“我妈说房贷那边出了点问题，只是把买房这件事稍微延后了一点。”
那女人冷笑一声，“延后？那我们也延后结婚吧。”
男方一听要延后结婚也火了，“小小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嫁给我还是嫁给房子？”
见对方非但没有要承认错误的意思，反倒吼起她来，那女的将手里填资料的笔一甩，站了起来，“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嘴脸，要不是你答应了买房买车，你以为我会嫁给你？真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话落，她转身就要走，却在看到江砺时愣在原地。
大概是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男人，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没放在眼里。
而且他也只有一个人。
她甩开身后拽着自己的男朋友，望着江砺张了张唇，下意识问到：“帅哥你也被女朋友甩了？”
江砺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只是江砺这个冷漠的样子，落在那女人眼里完全变成了悲伤过度不想说话，她撩了撩头发，往江砺身边又靠近了一步，“你不会也是因为买不起车房吧？”
她说着叹了口气，“你这女朋友要求也太高了，颜值这么高还要你买房买车。”
江砺有些不耐烦，转身就要避开她，却不想还没挪步那女人就直接拽住了他的衣袖。
她笑得风情万种，“这样吧帅哥，你看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长得也还不错，也不要你买房买车，要不我们试试？”
“小小。” 她身后的男人此刻觉得丢脸到了极点，压低声音警告着她。
僵持的时候，江砺的余光正好瞥到从洗手间回来的闻希，他嫌弃地甩开那女人的手，反身两步将闻希揽到身边，才不悦地开口：“这位小姐还请你自重，另外我女朋友长得比你好看的多，也比你善解人意。”
那个女人显然也没想到闻希只是去了洗手间，这会儿正主回来，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索性忿忿地冲出了民政局。
刚刚他们吵闹的声音不小，闻希其实听了个七七八八，她下意识睨了江砺一眼，心里有些醋。
这男人还真是到哪儿都招桃花，连民政局都能招着。
江砺自然不知道闻希在想什么，没了闲杂人等的打扰，他直接签了她在窗口前坐下来，接过工作人员的资料单。
闻希拿了笔，刚写了一个笔画，忽然收了笔，转头看向江砺。
她无意地转着笔，故意用挑事的语气开口：“突然想起来，你也没送我车房，现在还蹭住在我家，那这个婚结还是不结？”
江砺没什么反应，倒是那个窗口的工作人员闻言一愣，他生怕这一对和上一对一样一言不合地吵起来，赶紧劝闻希：“美女车房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找老公最重要的是爱你对你好，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才是生活，人哪儿能一辈子守着车房度日，何况你老公还这么帅，别人求都求不来。”
工作人员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字字都是肺腑之言，闻希一副听进去的模样，点了点头。
还不等工作人员高兴自己这一番说辞起了作用，就又听闻希问江砺：“所以我们结婚你不送我车房吗？”
工作人员：“……”
作为当事人的江砺倒是不急不缓，他淡然地笑笑，凑近闻希，“你养我就不能结婚了吗？这婚不光得结，结了之后还不准离。”
这回不光工作人员，就连排在他们后面的情侣都被江砺的惊住，甚至有女生替闻希抱不平，“这男的怎么这样啊？”
闻希却像是没听到她们的话一般，忽的笑起来，握了一下江砺的手，低声说：“那以后就我养你，车房都我送你。”
一直到闻希和江砺拿着盖了戳的红本本出了民政局，工作人员都久久没回过神来。
站在民政局门口，闻希抬手挡了挡头顶的太阳，冲江砺勾勾手指，“警察哥哥来拍张照。”
江砺顺从地走过去，配合着闻希的身高半蹲下去，举着红本本自拍了一张，他低头看了两眼，顺手发了条朋友圈。
配文是【你好，江太太】。
等闻希看够了结婚证，江砺才勾着她的肩将人往停车场那边带。
“我们去哪儿？”
江砺没直说，只淡声道：“送你个结婚礼物。”
他打定了主意保密，一路上任凭闻希怎么撒娇江砺都不肯多透露一个字，一等到江砺的车开进一个陌生的小区，闻希才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不再讲话。
她心里打着鼓，这个小区一看就是新修建的，里面的住户并不多。
江砺停好车，好笑地看着副驾上突然安静下来的人，“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 闻希老实回答。
江砺便也没再多问，下了车牵着闻希的手直接从停车场进了电梯，摁下楼层键，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闻希的手。
电梯到达十三层，两个人走到其中一户的门口，江砺朝门上的密码锁抬抬下巴。
“警察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闻希愣着没动。
江砺笑，“让你开门，密码是我们在一起那天的日期，不会不记得了吧？”
心里那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闻希深吸一口气，在江砺的注视下缓缓摁下了几个数字，拉着门把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闻希听到江砺在身后说：“欢迎回家，江太太。”
闻希整个人都懵住了，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问江砺：“这是你买的房子？”
江砺翘了翘嘴角，关了门牵着闻希走进客厅，笑说：“刚刚在民政局不是说我没送你车房吗？现在把房子补给你，至于车子你有需要我随时给你当司机。”
江砺话里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了。
他如他承诺的那样，虽然给不了闻希最贵的东西，但是在他能力范围内，他会尽可能给闻希他给得起的最好的东西。
闻希满眼新奇地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参观，这套房子比江砺原先那套公寓要大得多，除了主次卧，还有一间面积不算小的婴儿房，此外江砺在书房里放了两张书桌，甚至专门给闻希辟了一块地方用来给她画画用。
“你自己装修的？” 闻希发现这套房子的装修风格和江砺原来公寓单调的黑白灰完全不一样。
“也不算是，我问了林烛你喜欢的装修样式。” 说到这儿江砺有点底气不足，“房子是我在你回国之前买的，但是装修是前两个月才弄的，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瞒着你装修了，希希你喜欢吗？”
难怪了。
从看到的第一眼，闻希就觉得房子里很多细节的地方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她点点头，倾身抱住江砺，“简直不能更喜欢了。”
晚上，闻希和江砺留在了新房子里，江砺在厨房洗水果，闻希趴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烛聊天。
她把今天和江砺的那张合照发给了林烛看，结果林烛立马回了句【今晚就是你和你警察哥哥的洞房花烛夜了，激动吗我的崽儿？】
闻希瞥了眼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脸回林烛【其实不是第一次了】
这些事毕竟是私事，林烛没问闻希便一直没提过，所以林烛至今不知道其实她和江砺早就那什么过了。
林烛果然发了个吃惊的表情过来，不等闻希反应，她立马调侃她：【看你警察哥哥那一身肌肉想来体力应该很好吧？】
明明只是几个字，闻希却忽的想到了在床上江砺反反复复折腾她的模样，她脸一下子就红了，明明在说领证的事，不知道怎么就被林烛带到这种话题上了。
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还不等她按下发送，就听到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不太愉悦的声音。
“也就那样吧？” 江砺磨了磨牙。
江砺这人走路完全没声音的吗？闻希吓得一个激灵，手机也滑到了地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声音。
看到江砺有些黑的脸色，闻希忽然想起来她似乎在网上看到过男人好像都不喜欢被质疑那方面的能力，她赶紧解释，“警察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的确没有觉得江砺不行的意思，反而每一次都觉得江砺体力好得吓人，之所以要发 “也就那样吧”，完全是因为不好意思。
江砺却没有要听闻希解释的意思，他把手里端着的车厘子放到茶几上，整个人直接将闻希压进了沙发里。
他低头惩罚似的在闻希唇上咬了下，沉声道：“看来是我之前不够努力让希希失望了，你放心洞房花烛夜我一定让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