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是非多,那一般是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女人家生活着不易,寡妇独身一个人,每日里纺纱织布的忙到晚,也未必能够换得半斗粮。还有那家里的地,一个女人家怎么收的及?可以利用的也就唯有那个身体里。寡妇跟闲汉,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受。两个寂寞的人儿,两好合一好,倒是常有的事。不过这都是后来的事。
在现在的时节,还不并不禁着寡妇去改嫁。死了丈夫的就媒婆就能帮着找个汉子家,倒是不用一个妇人苦苦的支应着门厅。年纪小的自然是不愁嫁,就连那四十多的老婆子也有那死了婆娘的老汉争着要。有些不幸的女人,倒是能嫁七八个村子。何况此时建国不过几十年,村子里的土地还能足够养活着土地上的人。努力的干一年,也能填饱一家人的肚。村子还没有什么闲汉。村子里虽然有着寥寥的几个老寡妇,还从没有什么闲话流出来。
村里的人都知道,师婆子是死了男人跟儿子一个人独居的老寡妇。虽然是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守着寡,但是她有着一手接生的好手艺,十里八村的妇人都排着队让她来接生。她养得活自己,倒是无须靠着男人活。她偶尔还给妇人孩子看个病开点药。虽然家里不种地,倒是比很多农家人要吃得好。
一大早,师婆子就牵着黄狗围着院子走。身体发热后把狗拴在院子里,开始做早饭。在这田家村里住久了,如今她也是一天只吃两餐饭。做完就发上的谷子面,如今发的刚刚好,加了点红糖,再在顶部摆上了一层去年存下来的红枣干。一刻多钟后,就蒸好了一盘子的大枣红糖小米发糕来。这就是自己跟黄狗的早餐。家里只有一人跟一犬,只能对着黄狗吃饭了。把糕端到了堂屋,糕还热又去煮了一壶茶。茶壶上桌后,这顿早餐就能开始了。
还没张嘴呢,就听到了屋外的一声叫。师婆子就跟着许婆子到了许家村。
劳累了一整天,到了亥时的时候,孕妇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娃娃。七八月的天气里,师婆子也是出了一身的汗。拿个杯子听了听心肺,是个健康的孩子。七个月,虽然瘦小些,经心的话也是能养大。得了师婆子的话许婆子欢天喜地的抱着孩子出去了,抱给老头看一下。
师婆子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孕妇。没有大出血,虽然受了点罪,人是无碍的。师婆子给孕妇盖好被子就准备出去,忽然发现孕妇的眼睛里射出一抹狠厉的光。师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做人家媳妇天生就是矮一头,你没必要事事都顶着你婆婆。”那一抹的怨恨瞬间撕破了那张平和的面具:“你可知她怎么欺磨我?”师婆子摇了下头也就出去了:“只是我老婆子的一点废话,你不听也罢。”
走出月子房,门里门外两重天。月子房里的儿媳妇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院子里的许婆子不住的对着老头子笑。许家大儿站在徐老头后面,眼睛不住地往月子房里看。“月娘怎么样?”师婆子一出来,他就急忙的过来低声问。在那边抱着孙子的许婆子,面孔瞬间扭曲了下。“孕妇身子有点亏着了,要好好地养着。”师婆子到底还是不忍心,“孩子不足月,还是要小心。”
忙了一整天,师婆子只觉得身心疲惫。许婆子极力的挽留她住下,师婆子还是拒绝了。许家大郎牵着驴大半夜里把师婆子送到了田家庄。走在路上时,许家大郎还是问了起来:“她的身体可要紧?”“没什么大问题。”师婆子叹了一口气:“你也劝这些,不要让她太犯倔。”接着两个人都不在开口,在一片沉默中走到了田家村。
到了村口,师婆子就让徐大郎停下了。下了驴之后,师婆子提着灯笼颤颤悠悠的往前走。“谢谢您。”身后传来了低声的三个字。
走进了村子里,西边有着几点黄色的火,隐隐约约的闪烁着,那边也有人葬了坟?在这小北山住久了,师婆子也就不怕了。
走到家门口,师婆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早上出门的时候忘了去锁门,家里不知到有没有进了贼。狗也没有喂,不知道现在饿坏了没。
走进小院子,关上了大门。黄狗跑了过来,围着自己摇着尾巴,又打转。“今天饿坏你了吧。”师婆子摸了摸黄狗的头就往堂屋走,“待会喂你发糕吃。”忽然听到一声“哇,鬼啊”,吓得师婆子一哆嗦。推开房门问了下,才知道是两个走丢了的小家伙。
“你叫什么啊?”师婆子点上了油灯。“我叫柱子。”“我叫二丫。”“这村子里叫柱子的好像有十多个?叫二丫的那就更多了,十家里,八家都有个二丫。”师婆子抚了抚额头。
“你们的爹爹叫啥啊?”“我爹叫老二。”田二丫说了之后就后悔了,老二明显只是个代称啊。自己穿越这两年多了竟然不知道爹娘的名字!自己平时都在关注些什么?“我爹也是叫老二。”旁边的柱子糯糯的说到。“不过我爹不是她的爹。”
师婆子觉得头疼了,自己忙了一天还要面对两个不懂事的小娃娃。“知道你娘叫什么?”师婆子继续问。两个孩子相互的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这是真的头疼了。
“我知道她奶奶叫什么。”柱子低声的说到,“她奶奶是董奶奶”。田二丫这才知道自己的奶奶是姓董。顺便也提醒了懊恼中的她,“她奶奶是金姆么。”娘一直说邻居家是金姆么家,他奶奶一定是姓金。村子里也许姓董的有着好几个,可是做了金氏邻居的,绝对就只有我们家。
听到了这里,师婆子就知道了他们分别是哪家。于是就提着灯笼,把他们两个送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