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股气势，来自于强大的精神力量。
而能感受到这股气势的，也只有他眼前的恶魔怪物。
“你——”
恶魔怪物露出惊愕的表情，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立马被余策接下来的行动所打断。
“闭嘴！”
余策话都没让他说完，直接发动了【精神冲击】。
精神连接构建完成后，他也没有马上退出精神具象化状态，而是继续维持着【灵视】视角，认真打量对方的精神光团。
通过先前的一番观察，他发现虽然恶魔怪物的普通表情灵动真实，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但微表情却近乎没有，以至于他在整个对话过程中都没有看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既然微表情识别无法发挥作用，那他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强制【催眠】。
要是【催眠】也行不通，他便打算在研究员们研究完毕之后，直接摧毁怪物的精神光团，强行读取其记忆片段。
恶魔怪物的精神光团整体呈暗红色，体积比普通人类的精神光团要大上约三分之一，表层顺滑，形似圆球，内部有大量的蠕虫状线条在不断蠕动着。
一眼看下来，怪物的精神光团活力十足，非常不利于进行催眠操作，若想提高催眠成功率，就必须做些准备工作。
‘嗯……先看看我的精神触手进入光团之后受到的排斥情况。要是对方反抗不激烈的话，倒是可以用打了就跑的方式，慢慢消耗掉它的精神活力；要是反抗太激烈的话，估计就得另想办法了。’
念及于此，余策立即控制两条精神触手从自己的精神光团中分出，在空中蜿蜒游荡，一直延伸到恶魔怪物那暗红色精神光团前。
当浅蓝色触手触及到光团的表层时，一股阴冷、邪恶的意识便顺着触手传导到了余策的意识当中，让他禁不止打了个哆嗦。
‘这意识……就是纯粹的负面情绪聚合体，想要慢慢压制下来应该会很困难……’
余策在心里思索着，让精神触手继续深入。
就在这时，暗红色精神光团猛然一缩，躲过了精神触手的刺入，随即又剧烈地波动了起来，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其内部的蠕虫状线条开始疯狂蠕动，不出片刻，就喷涌出大量的深红色触手，反袭向余策的精神光团。
余策控制着自己的两条精神触手，随意摇摆两下，轻松化解了对方的反击。
随后，他也不再停留，直接退出了精神具象化状态，将注意力转回到现实当中。
刚收束起意识，他就感觉到左手边不足二十分公分的位置正站着一个人。
对方的脸几乎都快贴到了他的脸上。
“干什么？”余策侧移两步，远离了对方。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宋君义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跟这只怪物一起，突然就没了动静？”
微顿半秒，他又偏头看着恶魔怪物，“而且它刚才还露出过非常痛苦的表情。”
“是吗？”余策若有所思地瞥了怪物一眼，发现对方甚至都还没有恢复意识，“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十秒钟之前……也就是你醒过来之前没多久的时候。”宋君义一脸狐疑地打量了他两眼，思索道，“是不是你对那怪物做了什么……是不是用了你的家传能力？”
余策笑了笑：“算是吧。”
“有什么收获？”
“暂时还没有……这怪物还挺厉害的，不太好对付。”
两人说话间，另一边的恶魔怪物也终于恢复了意识。
它将没有焦距的目光缓缓收束，最后停在了余策身上：“你……”顿了顿，他的面色突然变得十分阴沉，“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他整张人脸都皱了起来，似乎正在忍受着什么痛楚。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点不听话，想让你稍微听话一点。”余策露出温和的微笑，屈指抹了抹嘴唇，低声念道，“如果你改变主意，愿意跟我分享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信息，我倒是可以考虑不再重复刚刚那种动作，否则……哼。”
他没有再往下说，但是谁都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恶魔怪物却丝毫不为所动：“你以为我会像你们人类那么懦弱？要是你觉得这样的威胁有用，那你尽管接着试，我可以奉陪到底。”
“嘴上功夫了得啊，那就做好心理准备吧。”余策笑道。
话虽如此，但他今晚确实已不想再接着尝试。
先前的尝试，已经证明了对方精神光团对异物侵入的排斥非常剧烈，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对方强有力的大爆发……然后就会被他的精神力量彻底压制、吞噬。
——直接抹除一只高等智慧怪物的灵智，这是要负责的。
目前来说，他暂时还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或者说，这么做其实对谁都没有好处。
恶魔怪物看了看两人，认真思考片刻，最后干脆闭上眼沉默下来，不再作出回应。
余策思虑数秒，突然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有没有害怕的东西？”
恶魔怪物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你可以猜猜看。”
余策嘴角微扬：“这个不用猜，单凭你的实力，能让你害怕的东西还是挺清楚明了的。”
恶魔怪物皱了皱眉：“你想干什么？”
“不用急，你明天就会知道的。”余策笑道，“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恶魔怪物冷哼一声，重新闭上了眼。
……
离开“临时监狱”后，余策跟着宋君义回到了研究院的一楼大厅。
此时的宋君义，脸上已经带上了几分疑虑：“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是直接回家睡觉，还是去提前准备明天要做的事？”
“回局里，去查一些资料。”余策回道。
宋君义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转身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桌椅：“有需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这几天我都会待在研究院里。”
余策神情微动：“干什么？”
宋君义轻抬下巴：“那批灰质感染者就在楼上做身体检测，全部做完大概要花好几天时间。在这期间，我们州局的一些人就负责看住他们。”
“想出力对付怪物的那个灰质感染者组织？”
“就是他们……心倒是挺好的，可惜实力不太够。要不是我们州局特战科的人提前赶到了现场，估计他们得死很多人。”
“这样啊……”余策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那我顺便就再问你一次，你怎么看这些灰质感染者？”
他曾在几个星期前问过对方同样的问题。当时对方给出的答案，其实就已经有别于大多数在异局工作的人，算是比较偏理性思考的那一类。
只是不清楚，在看过这次灰质感染者的所作所为之后，对方又会有什么新的看法。
宋君义认真想了想，斟酌着语句答道：“我的看法还是跟之前差不多……他们就是单纯的病人。既然是病人，就没法单纯的用好与坏去衡量，而是要看这个病到底能不能治，以及‘能治’、‘不能治’分别会对大局有什么样的影响。”
余策挑了挑眉：“你觉得分别会有什么影响。”
宋君义靠坐下来，思索道：“‘能治’的话，就相当于是把他们全都变回普通人。这样确实可以有效地降低犯罪率，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削弱了我们人类整体的战斗力……感觉有点纠结。”
微顿半秒，他又皱起眉头接着道，“‘不能治’的话，情况也差不多，就是把上面的好处跟坏处调换一下位置……这样看来其实还是很纠结。”他微微叹息一声，“最好就是有个既能治好他们，又能不削弱他们战斗力的方法，嗯，可惜……”
他摇了摇头，显然不太相信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余策保持着微笑：“安心，总会有办法的。有灰质感染者组织愿意承担起一部分维护人类社会的责任，怎么说都算是一件好事，嗯……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宋君义偏头看着他：“你有办法？”
余策转头看着远处的电梯，状若随意道：“这个谁也说不好啊，或许我明天就突然想到了解决办法也不一定。”
宋君义若有所思地点头道：“那你加油。”
……
继续跟宋君义又闲扯了几句，眼看时间已渐渐逼近凌晨两点，余策想着还要去异局查些资料，便直接跟对方告别，回到了停车场的车上。
刚准备发动汽车，手机却忽然收到了两条信息。
陈言琳：我成功了！！！
陈言琳：[泪奔]
余策动作微顿，回复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陈言琳：[震惊]你居然还在？！
余策：这两天比较忙……话说你做什么成功了，是那个“百步飞纸团”的试验？
陈言琳：对啊，就是那个，现在我已经可以坐在床上，精准地打到寝室大门的门把手了。而且我基本掌控了力道，只要我想，就可以直接打穿门板，也可以什么都不破坏[得意]
余策：说吧，用坏了几扇门。
陈言琳：才没有，一开始我都是在地上练习的，连一棵树都舍不得打[翻白眼]
眼见对方每发一句话都会带上一个表情，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欣喜，余策估摸着对方这时候应该是高兴得在床上滚来滚去，肆意撒欢。
余策：别闹了，赶紧睡觉吧，具体情况我们明天起床再讨论。
陈言琳：我没闹[傲娇]
陈言琳：行啦，你也早点睡，别太辛苦了，上次都看到你长了白头发。
余策摸了摸自己浓密的头发，屈指轻轻一抓，就看到手上多了四五根断发。
‘还真是……再这样下去就要变秃……变强了。’
他低声念叨一句，搁下手机，准备发动汽车。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是一个电话。
而且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余策思虑一瞬，屈指按下了接听键。
“喂，哪位？”
“我是何天鸿。”
“何天鸿？”
“就是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那个灰质感染者组织的负责人。”
“哦，你好你好，幸会幸会……安排还谈不上，就是运气好猜到了而已。”
“你还在研究院吗？我想跟你见面聊聊。”
“可以。”
“地点就在五楼的十三号实验室，我暂时还出不去，所以只能请您上来了。”
“没事，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后，余策坐在车上静静思索了起来。
‘听他说话的语气，倒是没有什么怨气，不过也没多少好感，最多就是对待路人的情绪里带上了点好奇，嗯……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他要找我，很可能跟之前安排他们的事有关，大概率是找我上去解惑的……不过也不排除十三号实验室的那些研究员跟他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让他对“治疗”产生了兴趣……’
‘总的来说，上去见一面应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念及于此，余策便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径直走进主楼大厅，搭电梯来到五层。
他与这一层的研究员最为熟悉，随意路过的一个人都会热情地跟他打招呼。
他也就顺势问到了何天鸿此时所在的位置。
沿着走廊一路前行，在经过一间实验室时，一名短发女子刚好出门与他照了面。
“是你！”短发女子看到他，即刻就用咬牙切齿的声音喊道。
余策看了她一眼，眉角微扬：“你也被送到这儿了啊。”
对方就是先前在怪物那边当卧底的短发女子，事情结束之前，一直被关在郊区的装甲车里，与世隔绝。
“还不是被你害的！”短发女子恨声道。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怎么能说是我在害你呢？”余策摊手笑道。
“是你害我没完成任务。”短发女子狠狠地瞪着他。
“那是你能力不足，以后多磨练磨练就行。”余策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对跟在对方身后的一名研究员道，“这女的会变脸，现在这张脸是假的，让她再配合你们好好检查一些，不要放过这种研究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