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在CIA的时候，通常是艾丽卡·斯隆提及需求后，由内勤小组来确定任务流程，再由斯隆拍板，杰西卡身为沃克的内勤，自然是起到了关键作用。
但现在，沃克是不可能让杰西卡真正参与决策的。
他依次检查完毕身上的装备，从卡车后座抬起头，看向杰西卡：“你在搞什么？”
要知道行动还没开始呢，她就已经在笔记本前忙碌起来了。
杰西卡眉头紧蹙：“等会。”
说着她从MI6的系统中切出来，然后杰西卡调转笔记本屏幕，呈现在沃克面前的是一则来自使徒的内部通讯。
“CIA追了上来，”杰西卡盲点键盘，一系列监控录像跳了出来，“他们很快就会找到你我。”
“该死。”一旁的雇佣兵们闻言骂出声
“怎么办？”杰西卡问道。
沃克表情没变：“你认为呢？”
杰西卡：“我认为应该暂时中止任务。我们不动所罗门·莱恩，MI6就会依然认为你的目标是他们的特工。而一旦营救任务失败，就等于打草惊蛇了。”
“你的小情人说的没错。”
一直跟随他们从美国来到伦敦的雇佣兵适时插嘴：“我可不想在营救莱恩时和CIA迎面撞上。”
“不能再拖延了。”
沃克当机立断：“你可有把握？”
杰西卡：“没有。”
沃克一抹勾起笑容：“那就干。”
杰西卡：“……”
往日里杰西卡无数次在耳麦中听到沃克这么说。他永远不听她的建议，当然了，这多少有艾丽卡·斯隆纵容在里面。不管杰西卡反复重复成功率有多低，沃克的回应总是直接上。
三年下来，杰西卡的这句“没有”，几乎成了他们每次任务成功时必须经历的一段对话。
“我没有CIA的支援了，奥古斯特，”但饶是沃克以这种方式开场，杰西卡还是负责地劝诫道，“我不能保证这次的行动和过往一样，硬着头皮上也能成功。”
“交给我。”
他站了起来。
沃克转头打开了卡车的后门，但他并不是第一个走下卡车的。男人迈开步子，停在了杰西卡面前，他俯下那个身，手掌落在她的后颈处。
杰西卡抬眼。
她以为他要亲吻她的额头的，但当沃克拉近距离时，就像是上次在巴黎街头一样，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捏住了杰西卡的下巴，捉住了她的嘴唇。
这一吻极其冰冷，沃克的身上带着金属和硝烟的气息，他的胡茬刮过杰西卡的皮肤，有点疼。
但沃克的动作却出奇的温柔，其中眷恋的意味让杰西卡颇为意外。高大的男人放缓的力道，与肃杀之气相反的是慢慢品尝、小心回味的动作。连在床上他都不曾温柔过，这样的反差叫杰西卡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轻启双唇，放沃克的舌头进来，他的舌尖捉住了她的，不同于之前几次接吻时的掠夺和强迫，沃克的吻近乎于安抚。
吮吸，舔舐，流连辗转，直至杰西卡彻底地放松下来，直至下车的雇佣兵们阴阳怪气地叫喊出声，叫杰西卡脸一红，她捶了沃克一拳，把他推开了。
沃克没强留她。
“克什米尔的悬崖没有杀死我，”他在她耳畔开口，“区区CIA的追兵，杀不死我。”
“你是在向我许诺吗，奥古斯特？”
她道出“八月”这个名字，声线很轻，却依然叫男人身形一顿。沃克似乎很喜欢杰西卡喊他的名字，话音落地后他情不自禁地再次吻了吻她的耳垂。
杰西卡本能地瑟缩，拉开距离的时候，她感觉到男人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什么，直接塞进了她的手里。
“……”
杰西卡惊讶地瞪大眼，那是一把枪。
“怎么，”沃克起身，他看出了她的疑惑，“你不会用？”
“我的射击成绩是满分。”
“那就行。”
“不怕你转过身去，我就立刻上膛射击吗？”
沃克笑出声：“除了想杀我以外，你还需要救出莱恩，而只有我才能救出莱恩。”
杰西卡没开口。
她只是收起了沃克交给她的配枪：“祝你好运。”
目送沃克跳下卡车，引擎紧接着发出轰鸣。杰西卡再次打开笔记本，连上线路：“能听到吗？”
“当然。”
“那开始吧。”
为了避免与CIA撞上，卡车放下士兵们后就立刻进入前行状态。杰西卡在GPS上看到他们接近目标点后，才不急不缓地打开了MI6的系统。
“杰西卡？”
“我倒数三下，”她一边操作着一边说道，“三秒之后破门，三、二、一。”
耳麦中发出一声巨响，然后是交火时的命令和枪声，杰西卡安静等到所有的声音烟消云散后才开口：“损伤？”
“暂时没有。”
“你尽快。”
她切出监控匆忙看了一眼：“CIA已经……该死。”
“怎么？”
杰西卡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几分凝重的味道：“目测追兵还有八分钟就会抵达，而你的直升飞机则需要十分钟，来不及了，奥古斯特。”
“来得及。”
又是一阵枪响，这次的火力比第一次更甚，杰西卡在耳麦中听到了小队中喊有人倒下。
但沃克仍然毫发无伤：“卡车司机绕路过来。”
“什——”
负责开车的雇佣兵一个急转弯，忘记扣安全带的杰西卡差点连人带笔记本直接甩出去。她手忙脚乱的捡起地上的安全带乖乖扣好：“你疯了吗？！在陆地被CIA追杀，你逃不掉的！”
“杀光所有人就行。”
“……”
再标准不过的奥古斯特·沃克式回答，直接把杰西卡所有的质疑都堵在喉咙里。
算了，这也不是杰西卡能左右的事情。
她能做的……杰西卡握紧了放置好的配枪，眼神暗了暗：“有新敌人，你小心。”
卡车司机一路飞驰，几乎与CIA同时抵达了目标地点。
杰西卡·拜恩在耳麦中聆听过无数枪声，也亲眼在监控里见过沃克击毙任务目标。但她从来没亲历过战斗现场。
当沃克带着所罗门·莱恩拉开车厢时，杰西卡几乎是立刻举起了配枪。她苍白的脸色写满了紧张的色彩，看到来者并非CIA时才放下配枪：“其他人呢？”
“快走！”
那就是抛弃雇佣兵的意思了。
也是，带着这么多人他们逃不远的。
在逃亡方面，杰西卡的实战经验远没有沃克多，但她仍然可以提供帮助。在卡车再次启动的时刻，杰西卡就黑入了当地城市的交通系统，刻意制造交通拥堵，以及为他们谋划出一条顺利的路线。
即便如此，CIA也一直穷追不舍。
抵达与直升机重新约定好的地点，沃克几乎是把杰西卡直接拎下了车。直至此时，这次的营救目标，辛迪加的头目，几乎可以说是杰西卡沦落到如此田地的终极罪魁祸首，所罗门·莱恩才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莱恩就像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卡车上还坐着一名后勤一样，他看起来很是狼狈，经由MI6长期的囚禁与折磨后，那双红发之下的双眼依然如同鹰隼。
恐怖组织头目的视线望向杰西卡手中上了膛的配枪。
“你会用枪？”他问。
“我的射击课程是满分。”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答案。
莱恩嗤笑一声。
“那么我想，”他的语气礼貌，但是声线却是如此的冰冷，“等到需要你开枪的时候，我们也注定逃不出这里了。”
杰西卡闻言，转过头去。
武装直升机近在眼前，徘徊在半空中即将落地。但CIA的追兵已经到了，三十米开外停了无数车辆。
“是吗？”
她只有这个机会。
杰西卡深深地吸了口气，与所罗门·莱恩在卡车上相遇并不在杰西卡的计划之中，但也没差。武装直升机里的士兵们全副武装，但那是白寡妇的人，她和杰西卡早有约定在先。
所以……
她看向沃克，男人刚从卡车上下来，他拿着她的笔记本——这一次，终于没把她的心血和劳动都当做垃圾一样随意处置，而是放在了眼里。
杰西卡勾了勾嘴角。
“总算救出你了，莱恩，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她朝着所罗门·莱恩举起了配枪。
“可是谁说逃离这里的队伍中有你？”
在沃克做出反应之前，杰西卡·拜恩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