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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撸猫

“九安啊,刚才你和我们家谭楚溪都聊什么来着?”

坐在副驾的梁乐巧问道。

顾九安一上车,她就把口香糖吐到纸巾上包好攥在手心里,准备发问。

为了不显得急头掰脸,她一直憋着等车开出小区,才开始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顾九安,耳朵却在紧着听顾九安回答的每一个字。

顾九安明白梁乐巧不乐意他和谭楚溪有过多交往。

他靠在后座上,笑着跟梁乐巧唠:

“梁姨哈,我俩没聊啥。

“无非就是同学们都谁上了研究生,都谁大学毕业直接就业了呗。

“我们到一起没别的新鲜话题,千年不变捋同学,梁姨,有个情况必须向您汇报……”

顾九安忽然想打嗝,憋住一口空气,用力咽下,把要打的饱嗝压住。

狭窄的车上,在长辈面前打饱嗝,不大礼貌。

这顿红字当头的饭菜,让顾九安吃得太撑。

“妈,那口香糖呢,我嚼一个。”顾九安问道。

他上车后,把木糖醇扔到原先的地方。

陈玉玲正在开车,梁乐巧拿起档把子旁的木糖醇递给顾九安,并催促道:

“接着说。”

顾九安接了木糖醇,笑着随口说道:

“谢谢妈。”

梁乐巧听完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猛回头虎起脸,斥问道:

“你叫我什么?”

问完后,梁乐巧又觉得很尴尬,因为顾九安的亲妈就是坐在前面,而且,顾九安就是跟他妈要糖来,人家叫自己妈有错吗,可是,他又好像有些故意?

心存疑窦的梁乐巧只能认为自己过于敏感了,自嘲地干巴巴笑了一声说道:

“我还以为你叫我呢。”

成熟的顾九安不以为意,身体凑到前排两个座椅之间,大言不惭笑着说道:

“是梁姨帮我找的呀,我还以为是我妈呢,这车里面的光线太差了,其实吧,梁姨,即使我叫您一声妈,您赚到了呢。”

对梁乐巧嘴里嘟囔的“这孩子什么眼神”,顾九安不做理会,他给出一番梁乐巧赚到了的理由:

“您看您不用擦一把屎,不用洗一把尿,不花费半分奶粉钱,忽然白捡了一个一米八二的大宝贝儿子,是不是太赚了。”

要是没有刚才顾九安和谭楚溪近距离零接触那一出,梁乐巧会被逗笑的。

现在,她没心思笑。

她要弄清楚顾九安为何离她女儿那么近。

“算了吧,九安,我可不敢跟你妈分你这个宝贝,你还是叫我姨吧,我更习惯一些。”梁乐巧回应了顾九安的话,又把话题拉回到她最关心的上面来:

“刚才谭楚溪没跟你借东西吧?”

觉得这么问有些太含蓄,把心一横,不等顾九安回答,马上换了更直接的说法:

“你和谭楚溪都长大了,可不能让小区的眼睛看到你们有过分的举止行为,传出去被那些闲人叨叨,你妈我俩一个赛一个脸皮儿薄,以后在咱们这院里可是没脸做人。”

顾九安笑笑回道:“梁姨,瞧您说的,眼睛里进了个飞虫,让楚溪帮我瞅瞅,还能整出多大新闻来。”

“哦,飞虫呀。”梁乐巧半信半疑,又说道:

“你梁姨没有旁的意思,就是给你们提个醒。

“你可以问问你爸你妈他们那会儿,都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约着出大院去公园玩,还得一先一后往外走呢。”

陈玉玲开着车附和:

“可不是嘛,那会多封建呀。”

家庭冲突中和剂顾本军在家里话量还可以,到了外边从不闲聊。

所以,吃饱喝足靠在后座上撸猫玩。

出门时,老狸猫喵喵叫着非要尾随,顾本军就抱在怀里带到车上。

顾九安玩飞虫进眼那个小把戏,没让谭楚溪吹,还能近距离自然而然相处了几秒钟,可谓恰到好处,真要是让谭楚溪又吹又揉,反而显得操之过急,如果被谭楚溪事后察觉出来,不利于下一步循序渐进的发展,要知道能考上酒芭舞的脑袋,可没那么好骗。

再者,要真是表演的过于亲密,梁乐巧就得把顾九安一家三口全手撕喽,应该说一家四口,还有老狸猫呢。

梁乐巧忽然想起什么来,对后面的顾九安问道:

“你好像说要向我汇报什么情况?”

她被顾九安一套一套整的有点老脑发蒙,这才想起顾九安要糖之前的半截话。

顾九安继续忽悠梁乐巧:

“姨,刚才我话说到一半,你家谭楚溪二十几了?”

他听到梁乐巧不再说楚溪或者小溪,他也就跟着谭楚溪。

不敢太亲昵,梁乐巧已经敏感到需要吃两片扑尔敏。

“谭楚溪是你同学呀,小你三个月,你俩一年上的小学,不记得啦。”梁乐巧说到。

“哎哟,梁姨,女儿二十二,那您可要小心了。”顾九安故作惊讶,不等梁乐巧做出反应,马上接着问道:

“梁姨,您听说过剩女吗?”

“嘿,我说九安你这个孩子,谭楚溪才二十二周岁,怎么扯到剩女了?”梁乐巧不大高兴。

说人家女儿剩女,能高兴吗。

陈玉玲看着前面的红绿灯,脚上踩着刹车,也帮着老闺蜜梁乐巧说顾九安:

“九安,老实呆会儿,别老是逗你梁姨,要不是你梁姨紧着给你介绍对象,我看你非变成剩男不可。”

这话是让梁乐巧听的。

有陈玉玲帮腔,梁乐巧僵硬的笑了笑,说道:“九安,我可是把你给相亲的这位姑娘吹到了天上,你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放心吧,梁姨,绝对不辱使命。”顾九安说到。

不辱使命。

梁乐巧心思,这话说的,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然后,顾九安不再闲扯,掏出手机开始摆弄微信。

顾九安对朋友圈晒万千不感兴趣,他要在车上做两件事。

一是。

用微信给死党胡炯凡发信息,让他马上打电话过来,撒谎说他或者他家人突发重病住进医院,要他过去帮忙,用此摆脱多余的相亲。

二是。

他要下载炒股软件app,再次确定这个世界的股市是不是也有幕后,前世里,他所在的国度,股民的绝大多数都是被收割的韭菜,因为每个人都想赚得更多,所以结果必然是无一幸免。

先发微信。

顾九安的昵称不附加任何修饰,简单仨字:顾富帅。

胡炯凡的则有些钢铁中二:从未被爱情触摸过。

顾九安首先没理会胡炯凡之前发来的若干消息。

那些消息是前身关了手机与世隔绝,胡炯凡找不到他,所以拼命发“狗日的是活着还是人间蒸发你倒是放个屁呀”之类的信息。

顾富帅:救驾

从未被爱情触摸过:你真的还活着(平底锅砸头),哪会儿打

顾富帅:三分钟之后

从未被爱情触摸过:明白

多年老铁,彼此心照不宣,顾九安一说“救驾”,胡炯凡便知道咋做。

发完微信,顾九安侧着手机下载app。

身子却坐的很正,表情保持放松自然。

他担心神经末梢极为灵敏的陈玉玲从倒车镜里瞥到他偷着摆弄股票软件。

同时,要略微防着坐在旁边的顾本军。

不用担心顾本军会向陈玉玲主动告顾九安的黑状,最怕太后审问皇阿玛。

网速真心不慢,很快在手机屏幕上出现了炒股软件。

登录进去后,顾九安快速了解一下,结合白天研究的结果,短短几分钟,便得出结论。

韭菜还是韭菜。

割韭菜游戏和前世一个吊样,没有规则可言,甚至可以加上“更甚”。

玩票无望…顾九安的心往下沉了沉,便悄然移除掉app,靠在座椅上微闭双眼。

顾本军见顾九安情绪上有些微变化,抬手碰了碰儿子,声音特别小,几乎用口型问道:

“困啦?”

“不困,我想撸猫。”顾九安闷声回道。

老狸猫便被递到顾九安怀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铃音响起,顾九安明知是谁打来的,却不急不慌。

坐在一辆车里,一个电话来,八只耳朵支棱起来注意听。

“喂。”,“天呐,什么时候的事儿?”,“有没有生命危险?”“在三零幺医院是吧?好,我马上打车过去。”

“妈,停车,赶快停车。”顾九安摁灭电话,催促陈玉玲。

“咋啦?”

三个长辈几乎同时问。

顾九安故意说错:“小胡他爸进了cpu。”

“啥u?”陈玉玲茫然问道。

“瞧把我急的,他爸急病,送进icu了。”顾九安假装啪啪拍着手机,焦急的语气,焦急的神情。

嘴上说着,他把身体往前探,望着路况:“停这里就行,没有摄像头。”

车子打着双闪路边停靠,顾九安下车时跟梁乐巧说道:

“梁姨,麻烦您跟那个姑娘解释一下我这种紧急情况。回头找个时间,再仔细和您探讨剩女形成的先兆,终身大事,不可小觑。”

梁乐巧默默地对顾九安啐了一口。

“路上慢点。”陈玉玲嘱咐儿子。

老狸猫蹲在车里座子上对顾九安喵喵,两只圆眼黄橙锃亮,似乎他更愿意让年轻的顾九安撸它。

“到了记得打电话。”顾本军说道。

“我记着呢。”顾九安下车张望一下,抬起手臂指了指,提醒陈玉玲:

“妈,从前边虚线处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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