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哭了,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泪腺堵塞了。
可这一天,我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杜景深只沉默地替我包扎着,我很感谢他没有戳穿我。
末了的时候,他问了我一句:“这一次在老爷子那里怎么说?”
我想了想,回道:“就说是在剧组吊威亚的时候不小心摔了。”
杜景深叹了口气:“你知道,他不会领情的。”
“嗯,我知道。”
可是没办法呀,这是我欠他的。
杜景深用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送了我三个字。
“你真蠢。”
蠢?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个字评价我。
通常,他们都说我虚伪,贪婪,恶毒,以及……让人恶心。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杜景深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说:“我父母那边的想法我没办法左右,可是……我认你这个妹妹。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以后遇到困难可以找我。”
说完这些话,杜景深就出去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有往外冒的趋势。
自从得知我和杜若薇从小在医院被抱错了,进而调换了人生这件事以来,所有人都在担心杜若薇,却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一句“你受苦了”。
杜若薇出事前几天,她还来剧组找过我,说什么“我不会和你抢的,求求你别让爸妈赶我走”之类的,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求我。
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这也是后来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下手害了杜若薇的原因。
我当时只感觉莫名其妙,现在想来却感觉是早有预谋。
杜柏霖夫妇本来就因为杜若薇的关系,还在观望是不是让我回到杜家这件事,现在杜若薇一死,我就断无可能认祖归宗了。
这个女人可真狠,居然只为了嫁祸给我,就对自己下死手。
对于能不能回到杜家这件事,我是无所谓的,在我心里,我的母亲永远是那个叫冯琴兰的农村妇女。
杜柏霖夫妇舍不得养育了二十多年的杜若薇,我又何尝稀罕他们,不过……好像多一个像杜景深这样的哥哥,也不错。
慕老爷子回来那天,我和杜景深按照之前对的话向他解释了我的腿伤,老爷子也没多追究什么,只咕哝着要我不要再去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活。
可他知道我有多固执,也就只是咕哝几声,没强求。
当天夜里,慕九言也被召了回来。
餐桌上,慕九言没有因为老爷子在场就给我好脸色看,冷嘲热讽地明里暗里指责我是杀人凶手。
我没理他,只低着头默默吃饭。
倒是老爷子动了怒,把碗筷重重往桌上一放:“有证据吗?空口白牙信口雌黄,我是这么教你的?”
整个慕家,现在也就只有老爷子还能压得住慕九言了,他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杜家姑娘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姑娘,阿眠才是你妻子,孰亲孰远,还要我告诉你?”
那可不,在慕九言心里,杜若薇是他的白月光朱砂痣,我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自嘲地笑了笑,抬头却见慕九言正看着我,神色平静得让我有点心惊。
“爷爷说的是,今晚我就留下来亲自‘照顾’她,当做是赔罪。”